以六娘子才叫喬大爺也叫大伯,叫喬翎二少爺。
喬婉不想多說這件事,就只是裝作靦腆地笑了笑,說,“嗯,就是這樣了。”
六娘子看他不想多說,便也只好不問了。
一群姐姐妹妹們也都是分成好幾團的,有的在比較首飾,有的在攀比衣裳的料子和做工,也有在玩翻手繩的。
喬婉覺得這樣挺沒意思,就想走了,正好這時候立樹媳婦也走過來了,她就起身去和她說了句悄悄話,然後又對搭理過來她的六娘子說,“六姐姐,我先走了,有點事情。”
看來六娘子也是受排斥的人,她一個人坐在那裡也怪沒意思,但是卻不能離開,就對她擺擺手,說,“以後再來玩。”
喬婉對她笑著點了點頭,又和屋裡的姐妹福了個禮,這才和立樹媳婦走了。
她才剛走,房間裡就有人說,“大過年的,穿那麼舊的衣裳,還是棉麻的料子,即使是為了守孝,也太差勁了些。她也真好意思是喬家人呢。”
又有人笑著譏誚道,“這也難怪和前面立樹嫂嫂關係好,都是丫鬟的身丫鬟的命。”
也有人小聲說,“立樹嫂嫂也不差……”
馬上就被另外的人的聲音掩蓋了,“他們那一邊,據說是徹底敗了,那家大伯,以前說是瘋瘋癲癲的,現在更是去當和尚去了,連家裡公子哥都走丟了,說不得被拐賣去了哪裡呢。”
六娘子倒是個熱心的,說,“這些閒話還是少說吧。婉孃的大哥,不是進了梅花書院讀書嗎,將來也是要光耀門楣的人。”
就有人笑起來,“將來的事,誰說得準。上半年,她們家還不是求到了祖父跟前來。”
……
房間裡聲音太大,喬婉跟著立樹媳婦出了門,走在簷廊上的時候,想不聽到這種聲音也難,立樹媳婦便很是尷尬,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喬婉卻沒有像立樹媳婦想的那樣羞臊,反而是面色平靜,她對著立樹媳婦笑了笑,說,“嘴都長在別人身上,她們怎麼說,咱們也管不著。不過只有說人的本事,也算不得什麼本事。”
一群坐在內院裡的小姑娘,不過也是井底之蛙罷了,以這種話來打發時間,又能有什麼出息。
喬婉雖然以這種話來開解自己,但到底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該生的氣其實還是在往心裡憋,立樹媳婦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喬婉跟著立樹媳婦又走了幾步,前面一個老婆子迎面走過來,立樹媳婦趕緊笑臉相迎,說道,“劉媽媽,怎麼走得這麼急。”
劉媽媽對著她不大熱絡地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喬婉,說道,“姑娘們都在這裡等著的吧,老祖宗讓大家都過去見一見呢。”
然後又對喬婉說,“這是北市口那邊的孫女兒是不是?”
立樹媳婦說,“嗯,是的。”
劉媽媽說,“也去一去老祖宗跟前吧。”
喬婉有心不想去,不過立樹媳婦卻沒考慮她是否願意過去,或者是她根本不能違拗劉媽媽的話,就對劉媽媽說,“那等姐妹們一起過去。”
一會兒,原來等在廳裡玩的鶯鶯燕燕們一起出來了,喬婉見她們瞧不上自己,自己也瞧不上她們,便也並不主動和她們說話。
三太爺的母親,已經九十多歲高壽了,一直鎮在這個家裡,倒還是耳聰目明,算是把管著整個後宅。
喬婉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實在不應該跟過去,但是劉媽媽發了話,立樹媳婦就一直牽著她的手,硬是去了老祖宗住的院子裡。
老祖宗的兒媳婦孫兒媳婦和曾孫媳婦,以及還沒有出嫁的孫女兒、曾孫女兒們,都來了,怕是有幾十人之多,一個個挨著給她拜了年。
房間裡的椅子凳子也沒那麼多,曾孫女兒都是站著的。
老太太眼睛倒是厲害,掃了大家幾眼,就數出了幾個出嫁了沒有來的,又問幾個曾孫媳婦有沒有要添丁的,其中一個嫡曾孫媳婦已經懷了四月的胎了,老祖宗就把她叫上前去撫著手讚揚了幾句,然後讓身邊的老媽媽單獨給了一份禮,那是一隻金鐲子,那沉甸甸的感覺,還有上面雕刻的花紋,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下面另外的曾孫媳婦和孫媳婦沒有不豔羨的。
老祖宗跟前,她是不想看到姨娘小妾這些人的,所以在這裡的,都是正經主子。
立樹媳婦是庶子的媳婦,在這些人裡,就是很沒有地位的,再說她在三太爺跟前做事,一家裡,哪裡有不透風的牆,所以,在這個家裡,她最沒有地位,連有些奴才都得奚落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