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走了,喬婉又靜靜坐了一陣,然後突然一激靈從床上下來,她只裹著件裡衣,冷得很,於是光著腳飛快地跑回了淨房裡去,趕緊將衣裳都穿好了。
那兩盒放在榻上的膏脂,喬婉看了一眼,猶豫了一瞬,又拿到了手裡來開啟盒子看了看裡面的東西,聞了聞香味,她本身是做面脂等生意的,自然知道這個的質量是十分好的,她這些天在路上,自然講究不起來,但是天氣乾燥寒冷,她凍得臉幹手幹,從京城出發時,林保也讓人為她準備了這些東西,但是因為不適合她冬日裡用,用了便也還是作用不大,沒想到林保這般細心,又重新拿了新的來給她。
喬婉在心裡嘆了口氣,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心裡也還是有一份感動,她坐到梳妝檯前去,將臉上手上都抹上了膏脂,又拿著巾帕開始將簡單挽起來的還有點溼潤的頭髮擦乾。
一邊擦頭髮一邊發呆,想著必須在這裡逃走,不然再往前面登州走,她想要逃,就是更加不容易了。
但是在這深院裡,想要逃走,又談何容易呢。
喬婉十分憂愁。
大皇子早幾日就到了這北海縣縣城,也是住在這古家宅子裡。
北海縣連線南北,且大雍朝將這青州和登州當成囚犯流放之地,讓此地形成了一種特有的繁華,這裡的富戶不少,又因為是流放之地,治安也不是很好,故而正好讓大皇子一行渾水摸魚停留在此處一段時間,以便擬定好出海的計劃。
這古家,乃是北海縣的一家大戶人家,古家經商,走南闖北,積累下很大財富,故而這宅子十分闊大,但是又不是古家的祖宅,平常就是用來接待朋友,故而大皇子一行住在這裡也不顯得異樣。
喬婉卻不知自己和喬翎所住之處只隔著兩個小院,她這邊幽靜非常,除了那個僕婦就只剩下那個啞巴丫頭,想要出院子大門,卻又是不能夠。
喬婉擦乾頭髮後沒有將頭髮照婦人髮髻梳好,覺得麻煩,故而只是編了辮子,就裹了一件大氅,就從屋子裡出去了。
這時候天色不早不晚,喬婉瞧著大約是下午三四點鐘,但是因為是冬日,故而看著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喬婉出了正房堂屋大門,外面是個簷廊,她沿著簷廊轉了一圈,將每個房間都看了看,然後就走到了院子大門口去,大門自然是關著的,喬婉想要將門開啟,那個僕婦就從不知道哪間房裡過來了,對她說道,“夫人,您這是要去哪裡?”
喬婉面無表情,回頭看了她一眼,道,“憋在屋子裡悶得很,我想四處走走,這個院子太小,也讓人憋悶。”
那僕婦道,“陳爺說不讓您四處走,您就在這院子裡走一走也就罷了,要出去,老婆子卻是沒有辦法的。”
喬婉蹙了一下眉頭,看著她不說話了,只是又去開那扇門,那僕婦就過來阻止她,喬婉手快,使勁用力,發現那門並不是鎖上的,只是門扇太重,故而她剛才沒有開啟。
這下門開了一條四指寬的縫,那婆子沒想到她將門開啟了,很是驚異地“啊”了一聲,就衝過來要將門關上,正是這個時候,喬婉倒是看到了外面有人透過,是兩個男人,身材高大而挺拔,面目肅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倒像是行武之人。
那兩人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就朝這邊看了一眼,和喬婉的目光就對上了。
喬婉微微張了張嘴,只是看著他們,門就被那僕婦關上了,僕婦開始埋怨喬婉,“夫人,您這真是太為難老婆子了,陳爺說您不能出這個院子。”
那僕婦雖然是喚著喬婉夫人,心裡大約還是猜想喬婉只是林保的小妾,還是隨意可以帶到朋友家裡來的小妾,故而身份就不高,她雖然對喬婉照顧得仔細,心裡卻沒有太多尊敬。
喬婉瞥了她一眼,並不理會,轉身就走。
喬婉很是憋悶地回到房間裡面,像是煩躁一般地在裡面團團轉,那啞丫頭不敢進去,就在外面忙活,那僕婦看到她在亂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之後卻又沒有說。
那從喬婉這院子門口走過的兩個男人,都看到了喬婉,喬婉臉上的黃色顏料雖然掩蓋了她如雪肌膚,卻掩蓋不住天生的麗質和一雙美目,其中一個男人對另一個說道,“聽說御衡帶了一個女人在身邊,是方才那個吧。”
御衡乃是林保的字,另一男人卻是帶著點沉思的神色,道,“大約便是。”
說著,又道,“你可有覺得那女人像主子身邊的那個禍害。”
那男人被他這麼一提醒,也是一愣,道,“你這一提,那一雙眼睛,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