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娃娃一般,被那些暴民拖離火場……
攬月閣上方……一片濃煙滾滾……
那個曲著腿坐在水池邊的小小身影,他光著小腳丫在池裡戲水,他將岸邊的小石子擲進水中……
他讓我教他打水漂……
小小的他,罵我沒有出息,他說是主子就該拿出主子的樣子來……
他喊我娘……小小的他,告訴我,他會保護我,再也沒有人可以欺侮我……
他睡覺的時候會做惡夢,會咂嘴,會喊娘……
那個喚我孃的孩子……
我睜著空洞的雙眼,被吊在城樓之上,那個曾經吊著史連的地方……
果然,該我承受的,誰也代替不了……
“禍水……禍水……”耳邊一片凌亂……各種各樣的眼睛在看著我,貪婪的……充滿慾望的……痛恨的……不屑的……
突然之間,好累。
如果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
一道紅光突然灼痛了我的眼睛,我怔怔地看著那個身影。
衛琴?
他滿面陰鬱,單臂執劍,宛如地獄修羅一般。
“衛將軍?”一侍衛見是衛琴,忙迎了上去,“這禍水……”
話未完,一道鮮血噴出,那侍衛已身首異處。
人群剎時恐慌了起來。
衛琴殺紅了眼,見人便砍。
一片修羅地獄……
“住手!”突然,感覺有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之上。
衛琴噬血的雙眸猛地瞪向那人,那人手臂微微一顫,在我脖子上劃下細細一道血痕。
“你若敢傷了她,我會讓你滿門皆滅。”咬牙,衛琴的聲音森冷得宛如從地獄傳來。
那人吞了吞口水,穩住了顫抖的手,“我……你……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殺了她……”
衛琴單手執劍,站在原地,雙目森冷得可怕,卻沒有再動分毫。
“哈……哈……哈哈……”那人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你怕了……你怕我殺了她……”
此話一出,那些剛剛被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皆蠢蠢欲動起來,紛紛逼近衛琴,看那陣勢,彷彿要把衛琴生吞活剝了一般。
我知道那個傻孩子畏懼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定然不會還手。
我側了側頭,那人沒有料到我會自己往刀口上撞,慌忙收刀,我脖子上卻已經劃下了第二道血痕。
衛琴瞪大了雙眼,眼中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握著劍的手在隱隱顫抖。
“你……瘋了……”那持刀人嚇了一跳,怒道。
“衛琴你聽著……”我微微揚唇,聲音嘶啞得可怕,“他們殺你,你若不還手,我便即刻死在你面前,信不信?”
衛琴微微一怔,抬頭看我。
那些原本打算對衛琴痛下殺手的人皆不敢再動彈。
僵持著,我被吊得四肢無力。
唉……終於知道了,我竟是被吊死的……
天漸漸暗了下來,掙扎了那麼久,終於還是難逃一死啊,那樣怕痛的我……呵呵
突然,遠遠地,看到遠處一騎而來,煙塵滾滾。
“是大王,大王回來了!”那個持刀抵著我脖子的人大喊起來,彷彿看到救星一般。
夫差?
他回來了?
西施與香寶
范蠡遠遠望著我,竟是勒令越軍讓開道來,放夫差進城。
馬蹄翻飛,煙塵滾滾,那人影越來越近,終是停在城樓之下。
他仰頭望著我,一身風霜,滿面鬍渣。
當初在夫椒山下那個漂亮得被山賊誤認為女人的邪魅男子呢?那樣囂張的人……也會如此狼狽?
他趕回來了?從黃池趕回來?吳國有他安排的金甲死士,他為何還要回來?
為我……麼?
城門大開,夫差緩緩走進城來。
“你們在幹什麼?”有些低沉地,夫差開口。
“這……”人群微微一陣騷動。
“大王,這個女人是越國的禍水,請大王處決。”那個拿刀抵著我的傢伙狠狠踢了我一腳,滿面憤恨地大聲道。
那一腳正踢在我的腿骨處,我不由悶哼一聲。
衛琴咬了咬牙,欲上前,卻被夫差不動聲色地攔住了。
“她是誰?”揚了揚唇,夫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