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一團
慕一辰的手停在了半空,“小白鴿,是我,慕一辰,你先坐起來,咱們現在必須立刻馬上離開這兒。”
白鴿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是眼裡的恐懼久久不散,怔忪了好一陣,慕一辰只好再次出聲催促,“咱們得走了,你快坐起來。”
見白鴿依然沒有反應,慕一辰似乎感應到什麼一樣,他將視線移到白鴿身上蓋著的被子上,伸手輕輕掀了開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鴿弓著身子,雙手雙腳都被粗繩子綁著,身上是一件寬大的明顯不合時宜的袍子,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更加單薄和嬌小。尤其是此時此刻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著抖,如同驚弓之鳥。
慕一辰立刻給白鴿解開了身上的繩子,目光所及之處,手腕和腳腕上都是觸目驚心的勒痕,尤其白鴿的手背上還有好幾處靜脈注『射』留下的針眼和青『色』痕跡,落在慕一辰的眼底心底一片刺痛。
他不敢再去伸手抱白鴿,只是在床邊蹲下來,將自己放低,聲音就像是和小孩子說話一樣,“現在試試坐起來好嗎?你動一動胳膊,看看動得了嗎?”
白鴿活動了下僵硬的手腕,點了點頭。
“腳呢?你感受下,腿上有力氣嗎?能站得起來嗎?”白鴿用自己的小手輕輕『揉』捏著自己的小腿,試著從床邊坐了起來,小腳踏上房間的地毯,雙手撐著床邊,緩緩站了起來。
慕一辰怕白鴿情緒激動,不敢再刺激到她,只好脫下自己的風衣遞給白鴿,“你先穿上。”
白鴿沒伸手去接,慕一辰擔心她身上單薄,試著將風衣披在白鴿身上。風衣還沒接觸到白鴿,她扭頭見到了面前的穿衣鏡,看著裡面的穿著白『色』外袍的自己,和身後站著的男人。突然尖叫了一聲,然後整個人蹲了下去,開始劇烈的乾嘔。
嘔了一陣大概是用光了力氣,最後抱著自己,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身上還是止不住的戰慄。
幾天前還會哭會笑,會在草原上跳著舞喝著酒看著星星的女孩兒,到底經歷了什麼,讓她恐懼至此,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慕一辰的藍『色』瞳孔簡直要凝結成冰,一拳直接打在了那面穿衣鏡上。
“嘩啦!”
穿衣鏡的玻璃應聲而落,玻璃碎片碎了一地,慕一辰的拳頭上立刻鮮血淋漓。
門外慕一辰帶來的保鏢聽到聲響立刻進了來,看到慕一辰正滴著血的手,驚愕不已,“慕少…你的手…”
慕一辰笑面狐狸的形象深入人心,從沒見他這麼失控過,更別提發現他這樣的人竟然還有第二人格,竟然…好像有自殘傾向。
慕一辰的絲毫沒留意到手上的血,“去把控制住的人都給我抓起來!一個都別放過,給我打到半殘!”慕一辰簡直控制不住胸口的劇烈起伏,心是疼的,疼的心尖尖上的那個地方悵然若失又千折百回的疼。
慕一辰轉身半跪在白鴿面前,看著她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他的心也跟著蜷縮起來,“小白鴿,我
是來帶你回去的,你看看我,我是慕一辰,我來救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面前的小人兒肩膀漸漸停止了起伏,慕一辰溫柔地哄道,“沒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你抬起頭看看我,是我啊。我叫人把這裡砸了,以後你都見不到這個地方了,我們再也不來這兒了好不好?”
說著慕一辰就站起了身,正要對保鏢發話,一隻纖弱的小手輕輕攥住了他的衣角。慕一辰回頭,又蹲下了身子。
“別砸…”
她喉嚨裡費力發出這兩個字。
“好,不砸,不砸。你起來好麼?地上涼,再也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情,我可以抱你下樓,如果你不願意,你慢慢走下去也可以,我陪著你。”
白鴿最終也沒讓慕一辰抱,她只是找到了自己的鞋子,衣服也沒披,一步三晃地從樓上下了來。客廳裡的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眼前空白地眩暈了好一陣子,慕一辰眼疾手快虛扶了她一把,這才沒摔倒,然後他就立刻放開了手。
“備車,回去。”
“是。”
保鏢給白鴿拉開了車門,猶豫著開口道:“慕少,是送白小姐回家嗎?聽說白小姐住在半山裡別墅…”
慕一辰的眸光冷沉地嚇人,他抬眼看了一眼說話的保鏢,對方立刻噤了聲,慕一辰冷冷地交代了一聲,“回慕家。”
“是,慕少。”保鏢再不敢多言。
白鴿一路無言,默默看著窗外,身上裹著慕一辰給她的小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