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殼蟲離開後,白鴿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倒是身後的路燈樹影下走出來一個人,帶著鴨舌帽,明明是夏末的季節,卻穿著長袖的衛衣衛褲,站在白鴿身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被人宣示主權欺負上門來了,你就這麼包子?”
慕一辰的語調是一如既往地帶著一種看熱鬧的冷冷的調調,白鴿一回頭,正看見他正望著自己。
鴨舌帽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什麼表情。
白鴿好幾天沒有見到慕一辰了,給他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只是聽宋宋說慕一辰在養傷,不適合打擾,又聽說沒什麼大礙,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眼下看著慕一辰渾身上下裹的這麼嚴實,白鴿想起了秦佳楠的話,也顧不上慕一辰說自己包子不包子的,不禁上前一步問道:“你的傷是不是很嚴重?”說完下意識地就要去拉慕一辰的袖子。
慕一辰輕巧地躲開了,“我能有什麼傷?”
“我聽說了,你在雪場照顧我,被凍傷了。”白鴿說的“照顧”說的很隱晦,她隱約記得慕一辰抱著自己,在自己耳邊講故事,還有雪場落在自己的唇上涼涼的一吻,只是她沒法說出來。
慕一辰指了指白鴿手裡的便當盒,涼涼地說道,“我照顧你了?沒有啊。”接著想起了什麼一樣,勾了下嘴角,笑著說,“我要是照顧你了怎麼便當沒有我的一份?”
“那是……”白鴿張了張嘴,發現語言蒼白,說不出什麼,倒是慕一辰雙手『插』著褲袋,聳聳肩,“切,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說完擺擺手轉身要走。
“慕一辰!”白鴿叫住他,想了想還是說了句,“……謝謝你。”
“不必。”慕一辰頭都沒回。
白鴿有點愣住了,慕一辰這個人實在忽冷忽熱,有時候離你很近,近到你誤以為已經和他成為了朋友;可有時又覺得離你很遠,遠到十萬八千里,疏遠的好像之前的熱絡都是幻覺。
轉身離開的慕一辰,心裡滿是懊惱。
明明就是想來見她一面,正好偷偷看見了她被簡夏堵在門口,本來怕她吃虧,想替她出一口氣,可是看她慫得跟什麼似的那個樣子他又煩躁的要命。
還“你能喜歡我做的便當,我很高興”,怎麼不說“你能喜歡我的老公,我很高興”?
莫名看到她給陸元赫做的便當,他就不自覺地把心裡那點不痛快都衝著她去了。明知道她現在有可能心情不好,自己為什麼還要惹她不高興?
慕一辰動了動僵硬的腳趾,凍傷之後就一直血『液』迴圈不暢。身上也是,稍微有點風,面板表面就會變得蒼白和青紫。走出去一段距離之後,慕一辰的電話響了起來,對面是宋宋的聲音,“慕少你去哪兒了,醫生來幫你上『藥』了。”
“馬上回來了。”慕一辰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想從兜裡『摸』一顆煙,發現自己沒帶,不由得又煩躁了起來,於是直接拉開車門上了車,踩油門離去。
剛回房間的白鴿,就接到了陸元赫的電話。他聽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你買車了?”
白鴿第一反應是,“你怎麼知道?”
陸元赫笑了,白鴿很少聽到陸元赫在電話裡笑,不由聽得出了神。陸元赫吃吃的笑,“刷卡資訊發到我手機上了。”
白鴿拍了一下腦門,自己那張卡是陸元赫之前給的副卡,自己從來沒用過。今天頭腦一熱去買車,想都沒想就刷了這張卡。想說自己會還錢的,又覺得這話陸元赫聽了會翻臉,於是心翼翼地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你肯用這張卡,我很高興。不過,”陸元赫頓了頓,“這輛車你就先用著吧,其實我已經找人在國外給你訂做一輛更好的了,只是要三個月才能提車,既然你先買了一個,那就先開著吧。”
陸元赫聽了半晌,電話那端都沒有白鴿的聲音,陸元赫不由得喊了她一聲,“鴿,你在聽嗎?”
白鴿忙回過神,“我在我在。”
“東西,你走神了,是今天累了嗎?”
白鴿“嗯”了一聲,她握著手機,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今天的便當你吃了嗎?”
提起便當,陸元赫的語氣就變得很軟很軟,“當然吃了,我很喜歡。”
白鴿握著手機的手是用了力的,“土豆絲會不會太鹹了?”
陸元赫立刻答,“不鹹,我覺得剛剛好。你做什麼我都喜歡。”
陸元赫的轟炸式低音炮,本應是聽了喜不自禁的,白鴿卻只是聊了兩句,說自己累了便匆匆收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