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
這麼一個戲份少的角『色』,很多演員都瞧不上眼,而那些想『露』一『露』臉的被塞進劇組的都是些關係戶,這個的侄女那個的表妹的,毫無演技可言。也有人推薦過幾個七八線的什麼新生花,拍了幾次根本不行,根本不是花,只是花瓶。
現在整部戲到了快尾聲,主角的戲沒什麼問題,偏偏這個鏡頭讓文唐耿耿於懷。
他心裡也沒抱什麼希望。既然來了,就試試吧。
白鴿是第一次進古裝劇組,對一切都覺得新奇。化妝造型之後白鴿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鳳冠霞帔,身上重倒還好,頭上那個鳳冠壓的她額頭髮疼,好一會兒才適應下來。
她在這部戲裡飾演的是女主的丫鬟,女主被『逼』著上花轎,丫鬟被報恩替主代嫁,在男方掀起轎簾的時候一抬頭。接著鏡頭一轉,就是漫天的廝殺,再也沒有白鴿單獨的鏡頭了。
白鴿的劇本已經翻了好幾遍了,還用好幾種顏『色』的記號筆標註了好幾處。白鴿候場的時候秦佳楠翻著劇本反覆確認,“就是一抬頭?”
白鴿點點頭,“對,就是一抬頭。”
“你這劇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女主角呢!跟你八杆子打不著的地方都寫這麼些備註。”
白鴿淡淡地笑,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文唐導演看似無意地瞥過一眼,沉默著看向白鴿,覺得這個姑娘有點意思。
劇本里白鴿的角『色』叫青央,是女主的丫鬟。女主對青央有恩,所以明知是水深火熱的陷阱,她依然在女主要上花轎的時候心甘情願地代嫁。而新郎官在掀開轎簾的時候才發現轎中坐的不是原本要娶的新娘子,自己中計了,於是雙方大打出手,然後青央的鏡頭一晃也就不見了。
助理導演講戲的時候講的比較粗糙,畢竟不是什麼重要角『色』。而白鴿心裡已經暗暗有了思忖,最開始看完劇本就著重揣摩了一下青央的心理。
主子對她有恩,所以她代嫁是心甘情願的。而青央這個角『色』應該也是漂亮驚豔的,所以才會讓挑了轎簾的人一時失神,『亂』了心緒。而這要挑未挑、抬眸一笑的過程裡,青央從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到意味深長的一笑,再到決絕的狠戾,有三種情緒順次發生。
這幾個鏡頭全是一遍過,文唐的表情從最初平平淡淡的漫不經心,到最後簡直就是眼前一亮。白鴿對角『色』的把握很對他的心思,所以他忍不住想親自和這個姑娘說上兩句。
“是剛入行嗎?是表演系科班出身嗎?”
白鴿實話實說,“我學的是鋼琴專業,表演是最近開始的。”
“哦?”文唐神『色』一凝,來了興致,“那有專門學過表演嗎?有過什麼老師嗎?還有什麼作品嗎?”
白鴿不好意思地說,“我愚鈍,只拍過一部劇,拍之前跟著卓老先生惡補過一陣。”
“卓老?”文唐導演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面上沒表現出什麼,眼睛裡卻又將白鴿打量了一番。畢竟卓老多少年沒有過弟子了,收這麼個丫頭片子,總有些緣由的。不過剛才看她的發揮,確實是有靈『性』的可造之才。
“你跟卓老有私交?”
白鴿想了想,陸元赫幫她結識的,也算是變相的私交吧?於是很實在地點點頭,“是有一些機緣認識的。”
“你知道卓老多少年沒有收過弟子了?”
白鴿機械地搖搖頭,文唐淡淡道,“他十年沒有收過弟子了。”
最近圈裡總有人冒頭說是卓老的弟子,不過他老人家也沒有出來澄清過,既沒否認也沒承認過。不過但凡熟悉卓老的人都知道,他生活清閒自在得很,並且早就放話不再收學生了,那些給自己貼金的演員無非就是想借此增加點曝光量。
文唐不覺得這個姑娘是在撒謊,不過也似乎有點明白,卓老為什麼會破例。他看著白鴿穿著厚重的戲服依舊站的筆直的樣子,額頭都被鳳冠壓出了紅印子。這個圈子裡從來不乏好看的皮囊,總會有更美更漂亮的人源源不斷地進到圈子裡面來。但白鴿謙遜禮貌,面對自己也沒見她諂媚,看她的工作態度倒是勤勤懇懇,剛才的表演雖說技巧上不盡完美,但意思上很對他的胃口,對一個新人來說已經難能可貴了。
於是他思量一番,主動遞出了橄欖枝,“我有一部新電影下個月到了選角的階段,你有沒有興趣來試鏡?”
白鴿沒等說話,ray簡直就是狂喜著答應了下來,“多謝文導厚愛,一定不會辜負文導的期望。我們鴿就是個少說多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