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留意,弄疼你了。”
陸元赫是什麼人,從小的高高在上,帝王氣質,要從他口中聽一句道歉比登天還難,如今他說的這句話,已經基本就是“對不起”的意思了。
不過白鴿的眼淚只是在眼眶裡打了一個轉兒,就生生地憋了回去。
“沒關係。”白鴿語氣淡淡地說。
陸元赫再次伸手去拉白鴿的手,這次白鴿沒再躲開,既沒躲,也沒動,就任由陸元赫拉著。
但是身邊的溫度好像瞬間降了幾度。
她的樣子分明就是生氣了。陸元赫這麼久以來想把這個小東西名正言順地拴在身邊,這才剛剛順利了一點兒,就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
他情願白鴿大力甩開他,情願白鴿在自己面前哭一場,也實在不願意看白鴿這種對待陌生人的疏離。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大總裁急了,捏著白鴿的手也稍微用了點力。
“沒有生氣。”一雙清泠泠的眸子對上陸元赫的眼睛。“只是想問一問,這也是合同裡寫了的事項嗎?如果是的話,我會盡力去做的。”白鴿不動聲『色』的說完,依舊望著陸元赫的眼睛,好像要望進他的心裡去,望見他的自負,他的可笑,他的患得患失。
陸元赫握著白鴿的手一下子鬆開了。望著眼前倔強的小人兒,汪著一汪水的眼睛,一時間一個字都說不出。
心裡像被『揉』進了一把滾燙的沙子,燙得發疼。
白鴿頭一低,斂去了所有表情,繞過陸元赫,朝著廚房走去。
戴上烘焙手套開了烤箱門,拿出了烤麵包的托盤。
與此同時。
咔噠——
一聲門鎖。
白鴿的心,也跟著這落鎖聲,飄飄忽忽起來,就像水上的浮萍,遊『蕩』不定。她知道,門被輕輕關上了,是陸元赫離開了。
也不知怎麼,這顆茫茫然的心,竟然掐得出水來。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失望,或者是一種自我審視和探究,這不明不白的情緒,讓她覺得無所適從。她撇撇嘴,這才掉下一滴淚來。
嘶——
一滴眼淚落在滾燙的托盤上,瞬間就成了水蒸氣。
她將托盤放在了餐桌上,自己也在餐椅上坐下,抱膝坐著。
整間廚房都飄著牛角包的香氣,鑽進鼻子裡,刺激著味蕾。這邊,白鴿抱著膝蓋,長長的柔順的黑髮瀑布一般傾瀉下來,她索『性』摘了帽子放在餐桌上,將頭埋進膝蓋裡。
良久,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通訊裡不多的聯絡人,有一個號碼是新加上去的。
“舅舅”。
很好聽的兩個音節。
她『摸』了『摸』頸間新添的小葫蘆項鍊,點開了訂票軟體。定了幾個小時之後,去榕城的機票。
……
“就你一個人?”酩悅酒吧裡,林攀見陸元赫朝吧檯走來,不禁朝陸元赫身後看去。
陸元赫點點頭。“就我一個人,出來坐坐。”
“喝什麼?”
“哦,對了,”林攀一拍腦門,“你喝不了酒,可惜了。”轉身拿出一聽雪碧,咕嘟咕嘟地倒進放滿了冰塊的杯子裡,夾了一片檸檬,往陸元赫面前推了推,“大總裁喝這個,有點萌。”
陸元赫沒喝,用手擦著杯子外面因為冰塊而凝結的水汽,手指剛一覆上,一滴水就順勢流了下來。就像白鴿泫然欲泣的眼睛。
“小鴿怎麼樣了,聽說她受傷了。我還想等著她回來唱歌呢。”林攀一指臺上的樂隊,“之前來了幾個人來試過,都不行,磨合不了。話說回來,你們倆怎麼了,她人呢?”
“我……欺負她了。”陸元赫望著玻璃杯出神。
“怎麼個欺負法啊?”見陸元赫心不在焉的樣子,林攀越過吧檯,拍拍陸元赫的肩膀,“得得,我也不問了。你們倆,我也看出了個大概。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說著,林攀的思緒像是回到了很遠的地方。
“白鴿一直一個人。從認識她開始,好像永遠都是瘦瘦弱弱一個人,風裡來雨裡去的樣子。我認識她這些年,反正見到她身邊的人就只有秦佳楠那個丫頭。連男朋友都只是分手了之後在店裡我才見過。就白鴿挨欺負那次,丫都不敢為白鴿出頭。她從不讓男朋友來接。總之就是很獨立的一個女孩。幹我這行,見過什麼人都有,但是我真獨獨沒見過白鴿那樣的。”
“是很獨立,雖然叫白鴿,可是一點都沒有小鳥依人的樣子。”陸元赫自嘲,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