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的情景,他一面想見她,想跟她如同一般夫妻相處著,琴瑟和鳴;一面又怕見到她,似乎總覺得就這麼低頭,他執著這麼久的東西彷彿都成了一場笑話。
他忘記了,那日他對她道歉時,不已經是在低頭了嗎?
他需要一個人出去靜一靜,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他需要給自己一個空間,度過這會兒的迷惘期,到時候,不管是什麼決定,他都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的。
唐玥心裡有些失落,不過面上卻也不曾顯露出什麼。
用完早膳之後,太陽就冒出頭了,唐玥沒有在院子裡逗留,進了屋裡,屋裡玲玉準備上了冰塊,房間裡涼絲絲的,又上了冰鎮的西瓜。
日子過得雲淡風輕,雖沒什麼特別,卻也恬淡。
“不好了,少奶奶,梅園那邊出事了。”
唐玥皺著眉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本就燥熱的天氣,聽到這樣令人不開心的一句話,頓時讓人煩躁不堪。
前來彙報的是一個在梅園灑掃的婢女,聞言她回報道:“是…是梅姨娘,今早起來梅姨娘就有些不舒服,打發了秀兒去請大夫,大夫把完脈之後,說是說是…說是梅姨娘她…她有喜了。”
唐玥整個人一懵,有喜了?!
看著明顯是在發怔的唐玥,丁香和紫蘇滿眼的心疼,上次自家主子發病的原因,即使小姐沒說,她們倆也猜到了一些,現在看小姐這幅模樣,對於這個猜測,更加確定了些。
大概過了許久,唐玥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我去看看。”
玲玉和玲碧站在小角落裡,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們自從到了少奶奶身邊,還從未見到過這幅樣子的少奶奶,她從來都是淡然的、從容而又自信。
何曾有過這般失魂落魄的時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梅園的,到了珞梅房裡的時候,便看到珞梅安靜的躺在床上,臉上帶著柔柔的笑容,一手捂著肚子,滿臉都是幸福的。
看到此時的珞梅,唐玥腦子裡怎麼也想不起在偎翠樓看到的珞梅的面孔。此刻這個一臉滿足幸福的女子,再也無法讓人聯想到那樣的風塵之地。
在珞梅抬眼看到唐玥的那一刻,她臉上有著隱忍的慌張與惶恐,但還是掙扎著要起身行禮。
“少奶奶……”
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叫唐玥心忍不住像是針扎一般的疼。
她苦澀的搖搖頭:“你躺著,既然懷孕了,就該好生注意,安心養胎便是。”
“嗯,我聽少奶奶的。”
她輕輕的點頭,聲音也是小小的。看在丁香和紫蘇眼中,那邊是紅果果的炫耀。兩人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了她!
唐玥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離開了。
心很痛,但是她恍惚想起,自己似乎又沒有立場去生氣,去責怪。
當初嫁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他總要留下子嗣,幫他生下孩子的人不能是自己,所以可以是任何人。
可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卻心揪的接受不能。
“小姐——”
紫蘇在一旁擔心的看著她,就連一直嘰嘰喳喳的丁香這時候都顯得無比安靜。
唐玥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珞梅懷孕的事,沒有隱瞞任何人,蓮夕知道了,蘭朵知道了,管家福永也知道了。邱府的婆子請教福永,是不是要寫在心裡告訴少爺,福永搖搖頭:“這件事情,應該由少奶奶告訴少爺。”
邱慕白已經出門半個月了,她基本上每隔五天就能收到一封信。內容十分簡單:一切安好,勿念。
起初收到信時的竊喜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坐在旁邊的小書房,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昨日才接到最新的信件。
一路安好,目前在福州城停下,暫定三日後再出發。
比之前多了幾個字,此時她已經明白心裡湧上的那股淡淡的喜悅是哪裡來的,可是現在,看著這封比之前交代的事情多了點的信,只覺得諷刺。
更讓她覺得諷刺的,是她自己。
明明說好不動心,明明說好不要日久生情的相處,可到底人時群居感性的動物。
那麼多的夜晚,她睡在床上,他躺在榻上。即使她對他不假辭色,即使夜晚兩人甚少說話,他依舊堅持,那段時間,她真的以為,她可以對他敞開心扉,她可以把他當成依靠,就如同依靠老爹一樣。
女人,表現的再怎麼堅強,也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