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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酈容與一直都沒有很熱情地對李延年,好像永遠是在有沈存章在場的時候,也不知為何,她會與李延年顯得格外親暱,餘光看見那玉樹臨風的身影悄然遠去,熱情洋溢的臉頓時淡了幾分,連挽著李延年胳臂的手都放了下來,絞著衣襟。
“容兒,什麼事?”李延年愛憐地問。
“沒什麼事…。我想著你去翰林院要經過禮部,因此在這裡候著…。。”
“你就是想見我一面?”李延年嘴唇勾起一絲玩味。
“誰說的…。”酈容與眉梢飛揚,嬌顏靠近李延年耳畔,那呵氣如蘭驚得李延年差點後退一步,“延年,你要記得把翰林院裡有趣的事情告訴我,我們一同回去。”
終於她邁入了禮部大門,李延年將心一放,差點就忍不住抱她了。這宮廷耳目眾多,以後自己還得千萬分小心,不可牽累了她。
在周國,禮部,又分主儀司、主祠司、主膳司、主客司四司,主客司最末。四司同在大廳坐職,便於討論相關事宜,且偏房設有歇息之處。而嚴鼎元則在主舍中。酈容與看了一眼擺放在大廳裡最角落的一張書案,據說上一個主客司是被折磨得離職的。
主膳司楊之山從書冊裡抬起頭來,恰好與她四目相對,待看到她身上的官服,不禁冷笑。
“你就是新來的主客司?”
酈容與勉強一笑,原來這大廳還有人,不卑不亢地回道:“是。”
“第一天上任,架子倒是不小,居然比我們都要晚來。”主祠司王沛之和主儀司王敬之從偏門一起掀簾而進,毫不遮掩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著酈容與。
王沛之陰陰一笑,“想不到新的主客司竟是個女的。嚴尚書是怎麼了,連女人都弄了進來,難道周國無人了嗎?”
酈容與和顏一僵,她終於明白為何周文帝要在朝堂之上叮囑嚴鼎元了,只不過區區三隻,她都不可以對付,那又有什麼資格去對付沈槐心?隨即笑容綻放,“所謂的禮部原來是這樣個’禮’法,我今天倒是見識了!”這禮部的四司,原本就是個後勤打雜的,不在皇帝面前走動,因此酈容與的身份也自然不知,還道是哪個女進士,絕不知她卻是今科榜眼,還是名滿汴京的安民公主。
楊之山見她被數落還笑得出來,來頭必定不小,因此抿口不言。張沛之卻上前一步,“哦,被你一提醒倒是記得了。主客司,你第一天來,大概不知道我們的規矩,在禮部,主客司是個閒職,所以禮部的雜務一併由主客司包了。昨夜雨疏風驟,落紅一地,你便去掃掃。”
“哦?我倒不知道這主客司是個閒職這話卻是誰說的?皇上聖明,設定了主客司一職,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卻妄自議論這主客司是個閒職,這是對皇上大大的不敬!”酈容與面不紅心不跳說罷,猶自笑眯眯地注視著這倆兄弟。
“你…。”張沛之在禮部橫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針鋒相對的人,還是個女人!一時氣極,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張敬之拍了拍他的肩,“主客司,請問是何方人氏?師承何處?”
“華陽人氏,師承嚴…。。”
“一個鄉里來的悍婦…。。”
“放肆!”嚴鼎元站在大廳門口,渾身發抖,食指指著張沛之,步履匆匆走到張沛之面前,揮手便是一巴掌。
連張敬之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姨丈居然動手打人!“姨丈,你為何打沛之?”語氣裡隱藏著一股憤怒。
嚴鼎元手心發麻,轉身行了一禮,“臣拜見安民公主,請安民公主看在老臣的份上,饒了這兩個孽畜罷!”還是來晚了一步,嚴鼎元心中懊惱。如果路上沒有遇見安洛公主,或許這一幕不會發生。張敬之兄弟還有楊之山都唬了一跳,深諳禮節的他們連忙卑躬屈膝行了一禮。
“公主恕罪!”張沛之色如黃土,戰戰兢兢地頭都不敢抬。
酈容與輕輕一笑,連忙扶起嚴鼎元,“嚴尚書,快請起,地上寒涼,容易得風溼。”
“謝公主關心。”嚴鼎元眼睛一轉,“公主,那他們呢?”
“他們啊,本是同僚,自然也是平起平坐。”
這平起平坐四字說得重了些,張沛之忙道不敢。
“嚴尚書,還請為我引見。”
“你們聽好了,這是安民公主,今科榜眼,尚書令的千金!”嚴鼎元每說一句,張沛之就抖一次,都是他得罪不起的頭銜,他死定了。只是這麼大的頭銜,怎麼屈居於一個主客司呢?楊之山也有此疑惑,這女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