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跟前。酈容與幾乎是屏住呼吸正視著他,手還不由得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天知道,這個混蛋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然而,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就拂袖離去。這淡淡的一句話,卻抵得過千軍萬馬的氣勢。
“你的人,我可以留著。但你的心,如果還在別人身上,我就把你這個人給毀了。”
☆、心事一杯獨飲
鬧哄哄的場景瞬間冷靜,不知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平靜的呼吸。冷冽的晚風吹來,單薄的身影無端打了個冷顫。她恍神過來,忙關了門,身子無力地倚在門後。方才他是認真的。洛九齡的眼神裡,有不可抵擋的威懾。恐懼像藤蔓一般侵襲著她每一條經絡,戳得她太陽穴突突地疼。酈容與抬起手,一張紙條揉得皺巴巴的,還被汗浸溼。她走到昏黃的燈下,藉著微弱的光,才看清揉在一起的兩行字:
坤華宮後大槐樹下。柔兒是自己人。
酈容與美眸盛滿了恍然,怪不得那天柔兒會答應自己一起去。她還以為。。。。。是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傻的人?可是如果那天她要是不承認,柔兒就會犧牲她自己了是嗎?幸好。。。。
燈火搖曳,小小的紙條霎時化作了一攤塵灰。優哉遊哉,輾轉反側。
酈容與從一個做粗活的丫頭,升為了二殿下的貼身丫頭,負責茶水。這日,洛九齡出宮辦事,酈容與和宮女春久、夏長坐在亭子裡刺繡。美眸一瞥,一個小宮女端著一盆衣服沒看清腳下的路摔了個狗啃屎,春久夏長笑得前俯後仰。酈容與陪著笑了一陣,瞧見那些髒衣服,心中有了計策。
“春久,夏長,瞧這宮女毛手毛腳的,我去幫她拿過去算了。”
“容與,你瞎操什麼心,左右不是我們永寧宮的。”春久笑道。
“是啊,好不容易得個閒。要知道,浣衣局離這還遠著呢!”
“反正我也坐得腰痠背痛了,正好走走。”酈容與跳下臺階,朝那宮女走去,又回頭笑道,“春久,幫我收一收尾針!”
“這小蹄子!”
酈容與幫著這個叫汝眉的小宮女撿了衣服,汝眉十分驚訝。又聽說她跟自己一起去浣衣局,一雙眸子眨巴眨巴地注視著她。她雖然小,可是知道在宮裡沒有好人。不會有人這麼好心的。
“汝眉是吧?我只不過在那亭子裡坐久了,想到處走走。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把衣服弄丟的。”
“那好吧,汝眉看姐姐衣著不凡,必定是一等宮女,也不可能會跟汝眉過不去。姐姐,你說是吧?”
“那是當然,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想太多了。浣衣局怎麼走?”
“姐姐,走那條。”
“汝眉,浣衣局有多少宮女啊?每天這麼多衣服,你們洗得完嗎?”
“要是洗不完,麼麼不會給我們飯吃。汝眉手腳沒有她們麻利,經常洗到很晚,那時候早就沒有吃的了…。就不像姐姐了,每天還可以到處走走。”
酈容與呵呵一笑,“伴君如伴虎,我們雖然在殿下跟前,但一個不小心就連命都沒了。”
“真的嗎?”
“對啊,前幾日你沒聽說玉明宮有個宮女差點被折磨死了嗎?”
“汝眉聽說了。玉明公主讓那個宮女踩著茶杯碎片出來的…。”
酈容與微微一笑,想不到這事竟然連浣衣局的都知道。“我就好奇了,浣衣局的都是宮女嗎?那挑水大水力氣活,你們這小胳膊小腿怎麼做得了?”
“我們宮女只要負責收、洗、晾、送,還有一些太監公公,就負責打水。”
“太監公公?”酈容與撲哧一笑,“我怎麼感覺公公都比你們還瘦弱?”
“姐姐別說笑了。公公雖然瘦,但也畢竟是半個男人啊…。。”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浣衣局。汝眉被一個麼麼提著衣襟罵罵咧咧地脫了進來,酈容與就被晾在了一邊。她穿的是一等宮女的宮服,所以也沒有人對她怎樣。偌大的浣衣局,各色宮服翩翩,白色紗帳飛揚,在重重布帛一開一合之間,尋尋覓覓,終於與一提水的男子四目相對。清風徐徐,周遭的喧囂一切已經止住。那淡然的目光站在人群裡,決計不是一個陰柔的公公所能擁有的。酈容與正要上前,衣袖卻被扯住。
“春久,你怎麼來了?”
“你杵在這裡做什麼?快點,二殿下回來了。”
“這麼快?”春久拉著酈容與跑,等酈容與再回頭,那張淡然的臉已然不見。白布翩揚,一起一落,好像剛才沒有站在那口古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