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停,方又繼續說下去,“海棠這般害你,我卻無法給你報仇。”
聽聞他說這話,我不由也沉默,過得許久才問他道:“你心裡可是覺得愧對蘇合?”
黃袍怪微微抿唇,沉默不語。
縱是他不言,我也能猜到他幾分心思。不管怎樣,蘇合前世都對他有恩,他雖說不喜蘇合,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否則,他就不會身負重傷也趕來赴約,不會在那崖底一待十五年,只為著等“百花羞”長大成人。
我心中一時很是矛盾。
跟他說我就是蘇合轉世吧,他偏不喜蘇合,對我倆的關係有害無益;瞞著他吧,他內心卻又對蘇合存著愧疚之心,時時受那折磨。
我左右思量了一陣,還是覺得人該坦誠點,於是就伸手掰過他面龐,認真說道:“我告訴你,海棠與蘇合毫無關係,我才是蘇合轉世,是我瞧中了你的美色,挾恩逼你來與我成就姻緣。你從不曾失信於我,待這一世後,不管你對我是恨是愛,我都毫無怨言。”
黃袍怪詫異看我,看著看著,卻忽地笑了,輕聲道:“我看你貪我美色才是真。”
我愣得一愣,頓時明白他根本不信我這話。好嘛,好容易坦誠一回兒,人家卻還不信,又白說了!
黃袍怪仍住在山間那方小院,離著雖不算遠,可那日我好歹也是過溝爬坡地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到,不想這次卻是快,我只覺得耳側呼呼風響,不過片刻工夫,便就到了他那院外。我瞧著那院門有人,忙往下掙了掙,低聲道:“你快放我下來,讓人瞧到怪不好的。”
不想黃袍怪卻是不肯放手,只道:“沒事。”
柳少君就在院外候著,見著我們忙迎上前來,關切問道:“公主可是受傷了。”
“還好。”黃袍怪淡淡回答,又吩咐道:“你去把靜室備好,親自在外守著,誰也不許打擾。”他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又補充:“即便白珂也不可以。”
聽到黃袍怪單把白珂提出來說,柳少君面上閃過驚訝之色,不過很快卻又恢復,只恭聲應諾。黃袍怪便抱了我繼續往院內走,過那院門時,我卻一眼瞧到紅袖與一撮毛兩個正安靜跪在門邊處,連頭都沒敢抬一下。
我遲疑了一下,方道:“她兩個……”
“你莫管。”黃袍怪打斷我的話,淡漠道:“她們自有少君處理。”
說是“處理”,想必是要懲處一番的。我默了一默,有心替紅袖她們求一求情,可想起之前她兩個棄我去時跑得那個快勁,心裡也是有些惱,稍一猶豫後,索性就閉上了嘴,不再幹涉此事。
黃袍怪徑直往院子深處走,直進了一處靜室,這才將我放下來,安置在榻上,又道:“你躺好,我取內丹出來給你療傷。”
他說著也在榻前坐好,雙手結印于丹田處緩緩往上迫來,片刻後,竟就從口中吐了一顆鴿卵般大小燦爛灼目的珠子來。那珠子光芒極盛,照得人都睜不開眼,我忙眯了眼,往旁側頭避著它的光芒,卻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他道:“這可是那日你給我逼妖毒時用的寶貝?”
黃袍怪將那珠子小心翼翼地擎在掌心,道:“這是舍利子玲瓏內丹。”
他說著,掌心緩緩翻轉,那珠子便凌空往我心口處飄了過來,卻並未觸及我身,只在身前懸浮著,隨著他的手掌慢慢地打著圈子。與那日情形很是相似,心口處除卻有些發暖,倒也沒有其他感覺。
我忽又想起上次他取這內丹時,還曾往我頭上罩了床大棉被,忽悠我說他會露了本相,不許我看。我抬眼笑著看他,又問道:“你不是說你會露了本相嘛?還說什麼看了後果嚴重,原來只是蒙我。”
“你這人可真是記仇!”他眉梢微挑,含笑看我,調笑道:“我取這內丹,雖不會露了本相,卻是再無法維持那張兇惡嘴臉。說那話倒不是故意蒙你,而是怕你瞧到我這副相貌,對我心生愛慕,糾纏不休。”
“呸!”我笑著啐了他一口,“我瞧著你這副嘴臉倒是比之前那副還要大上幾分!”
黃袍怪只是笑笑,忽又嘆道:“那夜被你識破身份,我只怕你就此會惱了我,不想你卻這樣大度,竟不再與我計較。”
被他這樣一讚,我不免有些臉紅,“也不是不惱,只不過……”
“只不過怎樣?”他忙問。
這實話說出來有些難為情,我吭哧了半晌,這才答道:“只不過人之常情,用饅頭換那窩頭,總是比拿窩頭去換饅頭更容易些。”
黃袍怪愣了一愣,待明白了我的暗示,不由失笑,道:“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