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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近。

時間持續大約兩個時辰,覆蓋在連風身上的冰霜漸漸消散。而他本已被冰霜弄溼的衣物,卻在一層層的蒸出熱氣。又過了一刻鐘,雲焱才收回手輕聲道:“三哥試一試新的功法。”

連風沒有回答,他正藉助著雲焱留在他體內的氣機將全身經脈進行梳理。同時將已經熟悉過的白狐修煉功法催動而起,運轉周天調整身體狀態。

“你瞞著我?”連靈玉清亮的眸光盯著雲焱,有著雲焱才看得出的惱怒之意。

雲焱面色微白:“靈玉,你扶我一下。”

“怎麼了?”連靈玉果然甩開惱怒,蹲下身將他扶起來問道。

雲焱順勢就往她懷裡栽:“頭暈。”

步驚天起身伸手扣住雲焱的脈門,後者也沒抽手。

“元力消耗過多,雲公子的體質似乎有些不對。”步驚天本以為雲焱是裝的,但檢查之後卻是真的。以脈象來看,雲焱此時確實很虛弱。

連靈玉心中一動,伸手將雲焱被步驚天扣著的手拉回來道:“他是有些特殊,回去歇著就沒事了。”

步驚天的手緩緩收回去,看出了連靈玉是在護著雲焱。他坐回去道:“你扶他去隔壁屋歇著。”

連靈玉眸光看向連風,雲焱知她放心不下:“我恢復一下。”言辭之間他已坐直身閉目調息。他方才也不過是要轉移她的惱怒而已,只是步驚天要檢查他的漏洞那是不可能的。

又過了兩個時辰,連風才張開眼,只覺得渾身通暢,有久違的暖洋洋之感。他伸手看著自己的手掌,那因常年不見光而顯得蒼白的手,已經褪去了內裡的青白。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內裡遊走的一絲絲熱血,從前他的血也是冷的。

那時晨光熹微,連風站起身躍出窗臺,獨上竹樓之頂端。連靈玉立即跟了出去,但這一次雲焱並沒有跟出去。

屋內餘留步驚天和雲焱,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保持沉默的等著兄妹兩人歸來……

連風的手有些顫抖,他可以看見東方之上有一層白光漸起。整整五年多快六年,他一直以來都處在沒有日光的日子裡。他沒有對連靈玉說過一聲抱怨的話語,沒有跟她說過一聲心中的酸楚。但能不酸楚麼?一個原本正常的人,過了將近六年的黑暗生活。他不能見家人,因為怕他們傷心;他不能見友人,因為不能讓他們知道;他不能行走在陽光之下,因為他是見不的光的人……

無論他成為商盟之中多強的殺手,無論外人多麼忌憚他“冰殺公子”的名號。其實他只是想走在陽光之下而已!快六年了,他只是想行走在陽光之下而已。他知道連家在這將近六年裡發生的所有事情:

小妹頂著自己身份支撐連家,一鍾驚天,皇廷雪冤;孃親被辱,她去出頭;成人大禮,驚壓群英;學宮死磕,傲壓各方;戰場血拼,巾幗英將;沙場點兵,統帥大軍。

二姐聰慧伶俐卻被毀名節,幾度尋死,最終被逼上禪山寺。大姐溫柔嫻淑,卻被司馬瑜欺騙,遭遇指婚差點成為一名司馬瑜的側妃。

二哥雖衝動卻剛毅,自請命去大商朝人聞之膽寒的東地,只為破開籠罩在連府的壓抑。大哥為支撐連家,為分擔小妹身上的壓力,玩命修煉幾近殘廢。

父親本是壯年,卻已兩鬢斑白,一名沙場上的大將之才,淪落在京都城的權利之爭中浮沉。母親更是心力交瘁,為家中人操碎了心。

這將近六年裡,是連家最苦最難的日子。他看在心裡,卻不能幫,更不能安慰。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只是遠走京都城之外,踏上江湖之路。為的只是將修為提升得更強,為的是找更好的煉器材料來練習煉器。一直到兩月前,當他收到張雲飛的訊息,他還以為這是一場夢。他恍恍惚惚的來了沙城,恍恍惚惚的在這雪城中等著,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即便此時此刻,他還是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晨光明媚,一縷縷金紅色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這一名年近二十的少年渾身顫抖,他緩緩的抱住自己的頭,當陽光一寸寸的照在他身上,當他沒有察覺一絲的灼痛,他哭了!即便當年得知自己中了寒毒的他都沒哭過,他是連家的男兒,他記得他第一次拿劍的時候。連城告訴他——男兒流血不流淚!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即便在江湖路上他不止一次被圍於困境之中,即便再難他都不曾落淚。

可是這一刻他哭了,淚如雨下,從壓抑的哭泣到止不住的大哭。沒有人能明白,這將近六年來他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沒有人知道,在他同樣年輕的肩膀上承受過多少孤寂、害怕、無助、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