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宅子,就是我們去挑的,一定住著舒心。”
“謝謝你,小妹。”連青芸握著連靈玉的手說道。
連靈玉抽出手:“我們是一家人。”她說著抽身離去,背影瘦削而挺直。連青芸想著就是這樣的細弱的肩膀,昔日承擔著連家一門的榮辱。
……
與連青芸的平靜不同,連青菱顯得十分焦慮。她懷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她很害怕面對將來的日子。即便她曾經坦蕩蕩的說放下,其實她仍舊很擔心。
連青芸畢竟只是清譽上有些不好,但不至於被毀。而她是被捉姦,當著京都那樣多的人面前,被捉姦了。她是徹底的破鞋,現在莫恆不在意,將來呢?
“二姐。”連靈玉的聲音很輕,猶如一朵雲舒展在人的心間,緩緩的令人心神安寧。
“小妹。”連青菱收起忐忑不安,不捨的看著連靈玉。
連靈玉伸手掬起她的長髮,道:“還記得小時候咱兩厭煩這樣長的長髮,你擔心孃親抽鞭子,所以不敢剪掉。我卻拿著剪刀一把剪了,然後咱兩一起去偷爹的劍,結果你的長髮與古方劍的劍穗纏在一起。然後就是我很不仗義的跑了,你卻被爹爹給逮到了。事後孃親雖然責罵我把頭髮剪得跟狗啃似的,此後卻也幫我們都將頭髮剪短了。”
連青菱看著連靈玉放在她手心的髮絲,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還不明確。
“如果莫恆在意,他就不會回來找你,就不會心甘情願的被我敲詐了一千副軍甲和武器。更不會考慮到你的心情,定親下聘的酒宴都選擇在咱們家擺宴。他為你考慮,你卻也要愛惜自己,當斷則斷。”連靈玉說得更直白道。
連青菱低著頭看著腳面,隨後她忽然抬眸:“靈玉,你變了。”
連靈玉看著她,緩緩道:“是的,我變了。人都是會變的,但只有變得內心更強大,才能活得更好。說什麼、鬧什麼、算計什麼,其實只要不在意,只要保持內心的平靜,一切總可以解決。不過爾爾——”
連青菱默默呢喃:“不過爾爾——”
連靈玉灑脫的站起身:“是的,不過爾爾。”她沒有再說話,只是說完這一句之後便開門離去。
今日對兩位姐姐的話,連靈玉想了很久。兩人她都擔心,她那樣心思周全細密之人,怎麼會察覺不出連青芸有時的幽怨呢?又怎麼察覺不到在故作灑脫的連青菱背後,有踟躕的害怕呢?
選擇今日說,因為今日是她們一定會永遠記住的日子。她想這樣她們會一直記得,她希望她們都好!
“說完了?”雲焱很快就跟在她身邊,她往後靠著,就可以靠到他溫暖的胸膛。
“有些捨不得,二姐終歸是要跟去東地的。大姐即便在京都城,有了自己的家總不能像現在這樣。”連靈玉解開別人的惆悵,她的惆悵卻只能傾訴給雲焱,一直都是。
“嫁了大姐,來了大嫂。出閣了二姐,我不是在麼?連家不是還是這麼多人麼?”雲焱卻道。
連靈玉怔了怔,回神過來看著他的眼,那樣純淨一如洗練過的清晨。他總是能將問題看得這樣簡單,可事實上又似乎真的是如此。嫁出去的,嫁進來的,入贅的——
“小狐狸——你要陪著我。”連靈玉靠在他的胸膛之前,許是因為今日是離別日,她這樣心性的人,也要惆悵起來。
“好。”雲焱抱緊她,心說他不陪著她,他做什麼好呢?
等到鑼鼓聲起,鞭炮聲落,蓮華夫人含笑哭泣著。連城的眼中也有溼潤之意,總歸是嫁人的嫁人了。
李秋語站在這樣離別的氛圍之中,內心卻有了身是客的惆悵。新婦的髮髻梳得高俏,襯托她那端莊美麗的容顏愈發風韻孜然,眉眼間褪去了少女的風華,增添了少婦的嬌柔。看在連傲的眼裡,也生出了無限的柔情。
連傲伸手握住了李秋語的手,只是細小的動作。她抬頭看著他,她的夫君劍眉星目,朗朗如青松。
“兩家喜宴,一會要累一些,你還好麼?”連傲低聲問道。
李秋語面色微紅,點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賀禮,孃親要將掌家的事物交給我,你覺得呢?”
“也好。”連傲點頭道。
李秋語看著他,再看著連家這些人。她不過是新婦,方回門回來的新婦,他們卻這樣的信任她麼?從前在丞相府,多少人想掌家,多少人擠破了頭的爭。在這裡卻只是蓮華夫人一句:“你現在是咱們家的長媳婦了,娘以後就要偷懶了,這些家事就交給你來。你別說你不會,我是知道你是個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