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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儀華滿心滿眼都是近在咫尺的三座矮墳,恨不得插了翅膀一下飛到河對岸,自然未再分得心思注意其他,這便也未察覺到一隻粗糙而溫暖的大手在細細的摩挲著她。

一刻鐘的小心翼翼,終於到了河對岸,儀華忙取了氈帽,心揣著幾分急切走向了三座並排的墳前,見墳上並無雜草,碑文前還專用鵝軟石砌了一個平臺做祭拜之用,這一看,明顯就知道是有人提前來料理過的,且不用猜也知是何人所做。

“臣妾替馮媽媽謝過王爺。”儀華從馮媽媽的墳前移開視線,向著朱棣蹲安福身一禮。

朱棣看著盈盈下拜的儀華沒有表態,就背手佇立在三墳一旁。陳德海斂著精明的眸子一轉,走到墳前一壁擺著供果,香燭,一面狀似無心的隨口絮叨道:“王妃您這話可說錯了,王爺可不是為馮媽媽做得這些,是為了王妃您才做的,而且還吩咐了小的顧了人,往後每隔上一段日子,就過來照料一下墳,祭拜祭拜。”

朱棣聽著既沒否定也沒承認,只雙目灼灼地看著儀華。又是這樣!自她傳出喜脈以來,或是燕王妃的身份在朱元璋那得到認可以後,朱棣總是時不時對她做出親暱的動作,或一如此刻這般定定地看著她,真仿若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

可是凡事總有個度有把尺,一旦過了這個尺度,有引起東西就會亂了散了,反而不如維持著適當的距離來得好。

儀華稍稍偏頭,抬頭捋了捋幾縷讓風吹亂的髮絲,避開了朱棣讓人難以忽視的目光,轉眸又凝上了刻著馮媽媽碑文的墳山,慢慢地走上前去,不顧地上的草屑雙膝跪下,雙手合十又目閉上,對著馮媽媽訴說這一年的境況。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最需擔心的身份問題已無憂了。現在除沒有您陪在身邊,我已感到很滿足了。每當我想起腹中有個小生命在一天天的成長,我就有種說不出的滿足與歡喜……馮媽媽,下次再來看您不知是何時,但到時我一定帶著寶寶給您看。”

心念停下,恰有一陣春風徐徐而來,輕輕地拂過面上,彷彿馮媽媽 的手溫柔撫過,倍感舒爽。

儀華緩緩地睜眸,微微揚起嘴角,恬靜一笑道:“德公公,勞煩你用火摺子引個火。”陳德海一怔,只是一個死去的下人,竟然王妃下跪祭拜,他心裡有些衝擊,片刻忙又收回思緒,依言取了火折燃了冥紙,躬身退至一旁。

很快地,平臺上的火勢越燒越旺,墨黑的紙灰越飛越高。

儀華擲下手中最後一沓冥幣,徐徐地站起身,對著飛向遠方的紙灰,輕聲一喚,道:“馮媽媽您來拿錢了!您走好!”話音落下,儀華回過身,在朱棣不掩詫異不解的目光下,她彎眼一笑,道:“剛個兒紙幣飛得很高,是馮媽媽知道臣妾來了,才帶了一股風過。”

聽儀華這樣一解釋,朱棣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幾乎帶著驚詫。

這番模樣到了逗歡了心情不錯的儀華,她吟吟又笑了一聲,半真半假地道:“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臣妾這叫著來拿錢了,鬼差們知道馮媽媽是有家底地,便也不會再為難了。”

“恩。本王知道了。”聽罷,朱棣突然鄭重其事的應了一句,又沉吟了片刻,對陳德海吩咐道:“明日就要回去了,等到回到了北平你點些侍衛去燕山下燒紙,也讓他們來拿些錢,唔,以後每年都尋三、四月間燒些冥紙好了。”

陳德海絲毫不詫異的應下話,儀華卻不由一怔,好似不認識一般驚奇地瞪大眼睛看著朱棣,半晌之後,忽然發現自己也許從未看透過他。懷著這樣的心思,以至回城的路上,儀華只覺此趟京師之行帶給她的衝擊太多,許是明日啟程回北平就好了吧……

然面這時候,他們誰也沒料到,又一場 變故猝然而生,回北平的行程也隨之延期。

第六十九章

金陵皇宮

朱元璋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階下三名著硃紅色文官官服的大臣,俱是噤若寒蟬的垂手侍立,生怕一個不慎捋上逆鱗,觸了聖怒。

一時間,空曠的大殿沉寂如水,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啪………”

正沉默間,朱元璋折案而起,怒道:“吞盜官糧,還敢巧立名目,胡亂收稅,朕到不知何時有了車腳稅,水腳稅?對,還有個沿江神佛稅!荒唐!”

今上出生貧農,又曾做過乞丐,和尚,一生最恨便是貪汙,對貪汙腐敗者絕不心慈手軟,每有一點苗頭髮現,必是眾人受牽。

三人想到一處,心中不寒而慄,雙膝一顫 直接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