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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而讓主僕二人埋汰的朱棣,正在王府門前上了馬,向秋山別莊駕馬前去。

秋山別莊

一連數月臥病在床,儀華只覺渾身的骨頭都軟了。而時逢九月,又天高雲淡,正有登高眺望一說。於是在聽良醫建議出門走走後,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遊興。如此,就在朱棣快馬加鞭趕來的時候,儀華也帶著曦兒出了別莊向深山行去。 大半個山頭屬於燕王府所有,也不用擔心閒雜人等所擾。儀華便只戴了一頂氈帽,一人坐在一乘竹椅小敞轎上,陳媽媽抱著曦兒坐後一乘,周圍再由王府侍衛、內侍婢女共三十餘人護行一旁,沿著山邊小徑,一路上去。

兩乘小轎婉蜒而上,約莫行了一、兩裡之遙,到了一個小山坡。坡的三面,群山逶迤,蒼莽遼闊,滿目之中層林盡染。靠山徑的這面,沒有綠樹叢生,反是一片不到半畝的草地,草地上四散著嶙峋怪石,石中是一座四簷有尖角而上翹的撮角亭子。

到了這裡,小轎停下。

侍衛遠遠持刀侍立在嶙峋怪石外,內侍婢女又侍立在撮角亭外。

而撮角亭裡,是一副石桌凳。站在亭內縱目四望,可見錚錚入雲端的燕山,也可見一片平原廣地的北平城。儀華一入亭子,連忙走到亭邊,一手撐在亭柱上,一手支著後腰,舉目眺望道:“來這住了一季,竟不知還有這好地方!”

李進忠搬了搖車到亭子裡,聽儀華滿口的讚歎,撂了手中的活給小內侍,掂著腳往遠一望,口裡不迭問道:“王妃,能瞧見王府不?”

差幾日就滿週歲的曦兒,一聽見“王妃”這二字,竟在陳媽媽的懷裡有一樣學一樣,依依呀呀的叫道“王——妃——”

亭裡陳媽、李進忠、阿秋、盼夏四人聽了,撲哧一聲笑得前俯後仰。

儀華也是一樂,扶在阿秋的臂上,忙快走幾步上前,掏出帕子往曦兒沾滿亮亮哈達子的小嘴擦了兩下,故意板了臉道:“小胖墩,你叫我什麼?”一面嚇唬著,一手卻慢慢的捏上了紅嘟嘟的小臉頰。

曦兒哪聽得懂什麼意思,只是見現在最親他的儀華走進,自不管不顧地就往儀華身上撲,口裡哇哇的叫著“王爺、王妃”、“母妃、曦兒”這四個老聽見的詞。 聽到兒子叫母妃,儀華心裡哪有不軟,還不全依了他?這便忙伸手接過裹著小夾襖的曦兒,當即只感手上一沉,兩隻小腳丫也隨之踢上了已鼓脹起的腹部,儀華下意識的就要將他抱開,卻不待動作,曦兒雙臂一展,抓住儀華兩冀的髮絲,就一邊扯一邊樂呵。

儀華痛呼一聲:“曦兒!”

曦兒聞聲更是興奮,在儀華懷中又一陣亂動,手上越發使勁。

陳媽媽看得心驚膽顫,忙不迭抱過曦兒,緊張的上下看了一遍儀華,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道:“難得出來一趟,小王子從出門就興奮的不行,一路上就沒見他安靜過,沒想到折騰了這麼久,還精神勁頭十足!”

話一落,侍人們正好也在石桌上佈置了茶點,又在石凳上鋪了厚褥墊,並在一旁擺了一張輕巧的貴妃榻。

阿秋見儀華面上雖帶笑,那倦容卻充滿了眉宇之間,又想著儀華身子日重,便扶著儀華到了貴妃榻上半倚著。榻上鋪著毛絨墊毯,軟軟的引枕,儀華一倚上去,身上就軟軟綿綿的沒勁,沒逗上曦兒兩句話,睡意就襲了上來。

陳媽媽看儀華的睡顏,臉頰豐滿無病色,正心感滿意之際,曦兒一個扭頭香上她的臉,這歡喜得陳媽媽立馬就笑,笑得滿臉皺紋都出來了,卻仍不忘叮囑道:“山坡風大,王妃穿了夾襖、坎肩也著不住,得再加個稍厚的褥子。”

阿秋答應了一聲,忙從抬上山的箱子裡取了一件紅綾子的秋被為儀華蓋上,方和陳媽媽、李進忠走在石凳上守著。

一覺醒來,一輪紅日,方將落山。西邊山頭,一目降色。

儀華起身一望,秀氣的眉心,幾乎要擠到一處來。

李進忠知道儀華懊惱什麼,但想起良醫說不可心氣。眼珠兒一打擇了話什,這就岔開了儀華的注意力:“王妃,小的個早得了訊息,說昨兒德公公又寫了信讓送回王府。”

儀華舒開秀眉,斜目看去:“陳德海每隔十天半月送一封信,這何必提及。” 李進忠苦笑一聲:“山中無日月,王妃您真是忘了日子。德公公上次送信,是五日前,不是十日!而且昨夜裡,聽小內侍說,德公公問王總管要了王府來別莊的侍人名單。”

儀華聽到這,不由擰眉思索:又不回府為何請理名單?

在一旁搖著悠車的陳媽媽見了,暗瞪了李進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