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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儀華卻是全醒了,又見自己躺在床上,身上也像是簡單清洗過的,可中途她一點知覺也沒有,未免睡得太沉了。想著,儀華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什麼時辰了?”
朱棣看著儀華微紅著臉的模樣,覺得她總算是有些血色了,眼裡又起了笑意,道:“三更天剛過!期間大夫來了給你看過,說……”笑意退去,望著儀華瘦得顴骨高凸的臉頰,不由濃眉緊皺:“總之後面的日子,你安生養身子!現在,先把藥喝了!”
彷彿是教訓不懂事孩童的語氣,令儀華微微一怔。
朱棣卻沒看她,另皺眉催促,道:“還不服侍王妃用藥!愣著做什麼!”
婆子嚇得渾身一抖,趕緊捧了藥跪上腳踏。
儀華支起手肘,端藥一飲而盡。
小丫頭倒是機靈,忙捧了蜜餞罐過來,儀華捻起一塊含著口裡,淡去了一口的苦味。
朱棣見了眉頭慢慢舒展開:“吃了藥,再把粥喝了!裡面加了一些藥材,大夫說食了對你恢復身子有益。”
這次婆子機靈了,不等朱棣發話,忙疾步走到門口去盛粥。
儀華這才注意到,門口有一個火爐,上面放著一隻瓷碗罐。
朱棣這時又說:“窮鄉僻壤,找不到什麼好鄰村,是粗米熬的,你先將就著用些。”
說話時節,婆子已手腳麻利的盛了粥,一隻青花瓷碗裡,一顆顆飽滿的米粒,上面漂浮著草綠色的小菜,看起來清清爽爽,很是引人食慾。
儀華瞧著抬眼一笑:“臣妾看著不錯,比這兩個月吃的都強。”
說著示意小丫頭扶她坐起身,也不讓婆子伺候,自己就拿著勺一口一口舀著吃,不一會兒一碗就見了底,又連著吃了兩碗才肯作罷。
婆子、丫頭收拾了碗筷,在屋正中的方桌上留了一盞油燈,就輕手輕腳掩了房門退下。
屋子裡窗戶大敞,外面唧唧喳喳的蟲鳴聲聽得格外清晰。
兩人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朱棣坐在方桌旁,問道:“覺得吵嗎?吵得話本王把窗戶關上。”
儀華搖搖頭,道:“屋裡悶的很,敞著窗戶透氣。”
朱棣點點頭,從桌旁站起身,道:“那你早些睡吧,明早就要起程。”
見朱棣一身整齊的站起身,儀華已猜到朱棣這是要去找丘福,瞭解這兩月北地的情況。念頭一至,口中卻已道:“您要出去,別太晚了,有些事也不急於一時。”一語畢,才覺口快,管得也過多,便閉上眼不去看朱棣,心中卻一陣唸叨:“真是在漠北待久了,這後規矩還得重新抓起來。”
心裡咕嘟嘟的想著,卻不想朱棣真回了話:“恩,本王知道了。”說罷,就在儀華驀然投來的注目中轉身離開。
出了上房,朱棣關上門扉,又給侍立在門口的婆子、丫頭交代了幾句,便一徑走到垂花門,喚了一名侍衛道:“讓丘福過來。”侍衛恭聲領話。
朱棣回了院子,進了東廂房,點了一盞燈等丘福。
不一時,丘福聽命前來。
房內只有心腹之人,朱棣自不再按捺情緒,黑著一張臉道:“晉王好大的膽子,居然派了幾十人潛進燕山。當日……”若不是他低估了行刺的人數,也不會遭些一劫,甚至差一點喪命於瓦刺人手中,不過……漠北地形圖倒是意外的收穫!
想到這,朱棣目中精光一閃,怒火微減,續道:“當日本王離開後,有什麼事發生?”丘福忙將那日之後的事一一稟來。
原來當日朱棣、儀華長時未回大帳,王府侍衛立即搜尋,卻在崖壁遇見一批黑衣人和受傷的汗血寶馬。兩方人馬立馬一場激戰,將黑夜人盡數殲滅後,連忙想辦法下崖搜尋,但第二日下到崖底卻不見朱棣、儀華,後面又連尋數日仍未尋到。
王爺、王妃在軍中大營失蹤,事情極其嚴重,若傳出去一會影響朱棣聲望,二會導致朱棣、儀華兩人陷於危險境地。因此,丘福幾人商量後,暫時將訊息隱瞞下來,以二人同時染時疫為由,連夜送去秋山別莊醫治,以杜絕他人的窺視,又能便於暗中查訪。
聽至此,朱棣眼裡又幾許滿意之色,開口卻是問道:“藍玉他們沒有發覺有異?”
丘福答道:“是發覺了,兩月來連番試探。不過就半個月前,他突然未在理會此事,開始勤於領兵,且演練的戰術多為剋制蒙古騎兵。”
朱棣身上瞬間凝聚一股殺氣,冷冷道:“他想建功立業,想出後蒙古滅了北元!好,本王就達成他這個機會,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