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儀華叫“娘”,謝氏停止了掙扎,依言躺回了床塌。
那嬤嬤連忙放了一個靠枕過去,讓謝氏靠在上面。
儀華擰起白釉勺子,舀起一小勺,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遞到謝氏的嘴邊:“娘,喝藥。”
謝氏偏著頭在枕間,嘴邊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還是閨女好,知道孝順娘。”說著,吃力的喝下湯藥。
跪在儀華身邊的徐增壽,見謝氏難受的皺眉,忙緊張的問:“娘,您怎麼了?是不是太苦了?”
謝氏聞言又一笑:“你以為娘是你,每一次吃藥都得哄上半天。”
徐增壽想起小時候,再次悲痛襲上心頭,扭頭無聲的抹眼淚。
儀華回頭看了一眼徐增壽,越發細心的服侍謝氏喝藥。
一刻多鐘後,謝氏安靜的喝完藥,心滿意足的睡去。
那一天下午,謝氏一直拉著大女兒與小兒子的手沒放開,蒼老的面容上一直掛著安詳的笑容。
到了晚間的時候,太醫看了謝氏的情況,又聽徐輝祖描述了病情,便說了幾句文縐縐的話。簡而言之,就是謝氏不願意接受徐達逝去的事實,記憶回到了多年以前。讓大家儘量順著謝氏,最後盡為子女的孝道。
於是後面幾天,儀華每日從王府來到魏園公宅,在謝氏身邊服侍湯藥。謝氏大概是因為儀華、徐增壽的伴在身邊,精神也比前些日子好了。徐輝祖見了,猶豫好些天,終是願生母安心的是,到底拉下臉面讓儀華留在魏國公宅裡。儀華沒有遲疑的一口答應,當日就帶著小高熙搬入了謝氏養病的小樓,與徐增壽隨侍身邊。
如此豪爽的答應,讓徐輝祖很吃了一驚,儀華看在眼裡,卻什麼也不說。
她會這樣,倒不是什麼善心之舉。不過多多少少也憐惜謝氏的慈母心,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徐增壽。同時,也算是賣了徐輝祖一個情面,並解了自身的麻煩,可以以伺候病入膏肓的謝氏為由,減少入宮請安的次數,避免遇到朱元章或招惹麻煩。
接下來的日子,儀華就深居簡出的入住在明樓裡。
每日除了在謝氏清醒的時候,服侍一二,就是與兄弟媳婦略做來往,教導小高熙。
在這樣簡單的日子裡,有兩件事讓儀華分心注意了一下。
其一,是三月底藍玉率師十五萬,聲勢浩蕩的向漠北進軍。此事讓儀華略驚,漠北經去年一仗,現在只剩殘兵殘將和北元皇室,這個時候誰去打仗,都是贏面極大建立功勳的時候。她沒想到藍玉居然擠掉了原本的主帥,率師遠征。而另一則,是魏國公宅與太子府關係甚篤,往來親密非同一般。期間,朱允炆還前來拜訪過她,言談間可見他與朱高熾關係不錯。
第164章 惡五
日復一日的生活,過得很快、日子也就閃電似的過去,不知不覺之 間,又是一年端午。端午正值盛夏,暑氣蒸騰不說。又多生病瘟。一向被古人視為惡五。五月初五這一天就更不吉利。因此又要飲雄黃酒,插艾人系彩 紙。
大清早晨,宮裡就送了葛砂、紈扇、綵線、香囊等物什過來。儀 華打了賞錢謝了思,為應時節在頭上戴了一朵石榴花。又給小高熙衣 襟上繫了雄黃香囊、左譬上纏了五色彩線。母�ё恿驕拖侶ダ吹揭宦フ���
進去的時候,徐餘三兄弟正在和太醫商量什麼。徐摩緒、徐增壽 兩隻眼睛紅紅的,就連不苟言笑的徐輝租也滿面愁容。儀華知道是與謝氏有關。可謝氏最近不是精神極好。一天總能清醒 一兩個時辰?
她心裡思忖著,不過自隊為是外人。這兩月來都井僻開徐家之 事,所以與徐家三兄弟見過禮後。她就牽了小高熙往裡屋走,等撩起湘紀竹簾時,隱約聽到“迴光返照”之類的字眼。隨即進了裡屋。便再 聽不清楚了。
屋內燃著淨空氣的倉術、白芒、艾葉。牆壁上噴灑了雄黃酒、艾 莖酒、石灰水,整日瀰漫的濃濃中藥味被覆住了。讓人呼吸不覺都順暢 了些。童言元忌,小高熙一進來,就仰頭對儀華道,“外婆這。不臭臭……”
小兒的聲音又脆又響,再配上一副皺眉的小老頭樣。惹得日慚端 莊持重的常氏“嗤”的一聲輕笑,又忙斂了笑容。將空藥碗放在床頭的 半邊臺上,迎上去:“王妃,您來了!母親剛喝了藥正念著您 呢。‘小高熙聽謝氏醒了,忙丟開儀華的手。蹦蹦噠噠了過去,踩著腳 踏趴在床沅上,歪著腦袋咧嘴一笑:“外婆!”謝氏渙散的目光,隨著聲音凝膠於一起。看著小高熙慈愛的笑了。
儀華聽到那脆生生的一聲“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