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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許是未料到儀華一同前來,朱能愴然的神色怔了怔,方行大禮。

朱棣抬手免禮,剛問了一句朱亮情況如何,就有一名管事裝扮的人,急匆匆的跑來,聲音顫抖道:“老爺快不行了,求見王爺最後一面!”

朱能一聽此言,眼眶瞬時泛紅,歡手卻緊握成拳,強制壓下心中悲痛,垂首道:“勞煩王爺。”

朱棣不多言語,只是沉默的點頭,隨即拾階而上,疾步朝朱宅主院行去。

儀華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看去,灰濛濛的天色下,朱能挺拔的身軀緊繃,行走間步伐僵硬沉重,就像肩上壓了千斤重擔的人一樣,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彷彿隨時可能倒下。

在她印象中,朱能是一位少年得志的年輕將領,為人熱忱,不想這次他父親病危,竟帶給他如此大的打擊。可是仔細一想,又似乎不是,他身上悲痛不假,但好像還多了些說不清的愧疚。

可愧疚之情,又是來自何由?

不及多想,已到了主院。

院子裡一片淒寒,僕役丫頭嬤嬤們立在正房門外,哀哀泣泣的哭著。進到正房內,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跪在床榻下,剛四十年歲的朱夫人靠著床柱,手上拿了絹帕,掩著臉,哭得淚如雨下,幾欲暈死過去。

“母親,當心!”見朱夫人搖搖欲墜,朱能疾速上前攙扶。

“啪”朱夫人反手一掌,狠力推開朱能,悲愴指責道:“孽子,若不是你私自去宋家退婚,讓宋家小姐羞愧自盡,你父親會被氣的病發?”

越是說著,朱夫人越是悲痛欲絕,情緒全面崩潰,雙膝再是支撐不住,咚的一聲癱跪在地,雙手卻拍打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朱能,哭喊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子,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不該生你下來!”

“朱夫人!”正驚於朱夫人道出的駭聞,就聽朱夫人說出如此狠絕的話,儀華連忙上前扶起朱夫人,一面含糊勸上幾句,一面又急聲對朱棣道:“你先退到一邊去!”

朱能猛然抬眸,定定她望著她,目光復雜。

“母子沒有隔夜仇,你先起來,有什麼以後再說。”見朱能俊朗的面龐上,鬍鬚冒起下頜,一雙星目血絲斑斑,儀華心下不忍,不由語氣緩和道。

朱能沉默須臾,終於站起身,退到床尾跪下。

另一邊,意識迷糊的朱亮,恍恍惚惚聽到有人喊“王妃”、“王爺”,他微動了動眼瞼,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朱棣立在床頭,他聲音虛弱的叫了一聲“王爺”,就扎著起身。

朱棣忙阻止朱亮起身,道:“勿動,你有什麼要說,本王聽著。”

朱亮扯動嘴角,想笑著謝言謝,卻半分笑容也擠不出來,青灰的面上反是一臉痛苦,喘息著道:“王爺見諒,屬下再不能護衛王爺安全了,也不能隨王爺出征漠北,看著疆場揚名……”沒說幾句,一開始上氣不接下氣,臉上染了不正常的紅潮。

朱棣見狀,知朱亮已近枯敗,此時不過是強撐了一口藝,有遺言交代,這便插言道:“你護衛本王這十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本王深為感激。你還有什麼對本王說,就說吧。”

朱亮自知道時不予他,只能長話短銳,遂又喚道:“士弘(朱能字),你過來!”

朱能跪行至,沉痛道:“父親!”

朱亮看了一眼自己的長子,沒有應聲,就看向朱棣道:“王爺、明日是你第一次出征,屬下是不能去了,就讓小兒代替屬下隨行,護衛王爺!”

察覺這是父親在交代遺言,朱能與他身後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大叫道:“父親!”

朱亮依然不予理會,只是強撐著意志,看著朱棣。

“本王答應,明日出徵,讓他隨軍。”朱棣知道朱亮的心思,再思及朱亮的軍位,逝後是由朱能承襲,而朱能不過二十出頭,擔任如此要職,是需要多加歷練,也就點頭應允了。

“謝……謝,王爺。”朱亮像是心願達成,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 容,看向跪在身邊的兩個兒子,對朱能道:“……歷歷代代都是燕山 衛,王爺的親衛。以後你要忠於王爺,誓死效忠王爺,可做得道?” 聲音斷斷續續,卻鏗鏘有力。

朱能望著父親逐漸流逝的生命,嚥下喉嚨哽澀,凜聲道:“兒子一 定誓死效忠王爺!”

朱亮呢喃了一聲“好”,閉著眼睛喘息良久,方又睜眼道:“為 人不可以背信棄義,我與宋兄有八拜之交,更不可以背信。等宋小姐養 好傷,你得娶她!”

“父親!”朱能猛叫一聲,在朱亮渙散的眼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