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這丫頭是好人的話,那我就是壞人了?”青紫萱窈窕的身子忽然出現。
她眸子裡滿是怒意:“我和若雲公主情同姐妹,怎麼可能會害她?倒是這個丫頭!她定是不忿哥哥對賀儀公主這麼好,所以才下此毒手!一定是她!”
“大小姐,奴婢冤枉。奴婢只是一個下人,為何會不忿莊主對若雲公主好??”
“哼,這其中的隱情你自然心裡明白。誰知道你是不是受別人指使……”青紫萱冷笑。
她這句話的針對性很強,伊夢蝶後退一步,冷冷地瞧著青墨軒:“青莊主,你怎麼說?!”
青墨軒皺眉,卻不回答伊夢蝶,冷冷地瞧著碧玉:“碧玉,本莊主平時待你不薄,沒想到你今日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碧玉,殺人是要償命的!你是選擇自裁,還是我送你一程?”
碧玉已嚇得癱軟,伊夢蝶卻猛地抬頭,忽然盈盈一笑,梨渦隱現:“青墨軒,你說墮胎藥是碧玉下的。碧玉是我的貼身丫頭,那肯定就是我指使的嘍?既然我是首惡,那她只是依照我的命令列事,你要殺,還是殺了我這個指使之人吧!”
胸膛一挺,護在碧玉身前,青墨軒氣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臉上陣青陣白,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大哥,我那可憐的侄兒好可憐,他還那麼小,就這麼去了……”青紫萱哭了出來,十分替公主不平。 這一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青墨軒眉梢一挑,殺機陡現:“滾開!”他一掌將伊夢蝶推開,一劍朝碧玉刺了過去!
他這一掌顯然沒控制好力道,伊夢蝶立腳不住,踉蹌了幾步,“嘭!”地一聲,好巧不巧肚子正撞在了床沿上!
疼痛襲來,如排山倒海。
“啊!”身後傳來一聲慘叫,伊夢蝶倉促回頭,有溫熱的血濺在她的臉上,血珠模糊了她的眼睛,血光迸現下,碧玉緩緩倒在了血泊之中。
怒睜了兩隻眼睛,死不瞑目。
“碧玉!!”伊夢蝶暗啞地叫了一聲,身子滑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夢蝶!”青墨軒終於從盛怒中驚醒,看到倒地的伊夢蝶,再也顧不得什麼,撲了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忽覺手上粘糊糊的,心中猛地一沉。低頭一看,這才看到伊夢蝶的紅裙上有大片的血漬,還有血不斷自她裙下湧出……
他駭然色變,眼前一黑,抱著伊夢蝶狂奔出門:“大夫!快找大夫!”
伊夢蝶的孩子到最終沒有保住,小產了。據說是個已成型的女胎,眉目宛然,酷似伊夢蝶。
伊夢蝶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三天後,她自一場大夢中醒來,眼前是青墨軒焦灼懊悔的眉眼。
他抓著她的手,只翻來覆去說一句話:“夢蝶,對不起,夢蝶,對不起……”
伊夢蝶只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眼睛死死地盯著青墨軒的眼睛:“墨軒,孩子呢?”
這麼些日子以來,她是第一次又喚他墨軒,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青墨軒懊悔不堪:“夢蝶,孩子還會有的,一定還會有的,你別傷心……”
伊夢蝶臉色慘白,緩緩撤回了手,她抬頭望著他,像是從來也不認識他,一字一句地道:“為什麼我的孩子死了,你們這些殺人兇手還活著?!”
“青墨軒,我恨你!這一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青墨軒,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我要親眼見到你下地獄,你們都去下地獄!”她的眼裡是刻骨銘心的濃烈燃燒的恨意。
在這一刻,冥幽相信,伊夢蝶想殺了青墨軒的心都有。
或許正是這一件事真正打倒了伊夢蝶,幾日後,她燒掉了親手縫製的小衣服,小鞋子……
秋日的暖陽下,那些衣物化成了灰燼,她的心似乎也化成了灰燼,隨著秋風散去,再也拼不起來。
自那以後,她活得像個活死人,對任何事再也提不起興趣。
一切如同青雲軒的講述,那件事過去三個月後,青雲山莊的人常常莫名其妙的中毒。莊中謠言四起,紛紛傳說是伊夢蝶不忿自己的孩子就這麼夭折,所以報復青家人。
那伊夢蝶對這種傳言是不辯解,不解釋,只是淡淡一笑了之。
終於,青墨軒為了家宅的安寧將伊夢蝶遷到別院……
冥幽仔細檢視了她一下這一段的回憶。
伊夢蝶不哭不鬧,從那以後,她一滴眼淚也沒掉,容色始終淡淡的,對什麼也無所謂。
她深居簡出,這大半年根本沒出過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