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卻又恢復了寂靜。是聽錯了罷,剛躍出的一絲歡欣立時跌回失望中去……雲漪悵然閉上眼,卻聽又一聲拖長的剎車聲從樓下傳來,在這闌深靜夜裡格外清晰。
樓下燈光亮起,從睡夢裡驚起的陳太慌忙披衣迎出來。
霍仲亨一臉倦容地走進大廳,向陳太搖了搖手,示意不必驚擾。樓梯上匆匆的腳步聲卻打斷他,霍仲亨抬目,眼前水藍薄綢飛揚,似一抹流雲撲面。雲漪披著睡袍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絲綢貼著她曼妙身軀,漾出水紋般曲線。未待他開口,她已縱身撲進他懷抱。
只分開幾個小時,卻像幾十年那麼漫長。
“你還來做什麼!”雲漪將臉藏在霍仲亨胸口,說著嘴硬負氣的話,聲氣卻低宛歡喜。
霍仲亨不語,臉上倦色卻在擁她入懷的一刻盡化為溫柔,輕鬆橫抱起她,徑直往樓上去。
原以為他要繼續傍晚沒時間完成的事,但事實是,他踢開房門將她扔在床上,不解風情地罵道:“現在什麼季節,衣不蔽體就跑出來!”雲漪一呆,旋即惱得翻身坐起,順手將一隻枕頭砸過去——衣不蔽體的美色被一個正常男人無視,意想中的纏綿變成不解風情的斥罵,這對於一個美人,實在是莫大的挫敗。
霍仲亨不理她,自己解開軍裝領口,扯下硬邦邦的領章扔在桌上,頭也不回道,“去倒酒。”
這態度十分惡劣,可雲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收斂了倔強神色,順從起身去倒酒。
拿起白蘭地酒瓶,雲漪偷眼瞧他,又悄然換了另一瓶酒。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實在是更喜歡他毫無風度的樣子,就像現在,只在她面前才流露的暴躁、無禮、不解風情……人前那個風度無瑕可擊的霍督軍,是蓄養著“中國夜鶯”的權貴,是她高貴的主子;而在人後對她毫不客氣,嘻笑怒罵皆隨興的霍仲亨,才是喜歡她,也被她喜歡的男人。這樣的時候,甚至令她有種錯覺,好似已同他相濡以沫許多年,彼此已經熟悉到無需偽裝。
烈焰融冰(2)
可惜,錯覺,僅僅只是錯覺。
“又在煩什麼?”雲漪一面倒酒,一面隨口問他。
“我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