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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龍少爺抱怨:他們頭上坐的那位皇帝,名不正言不順的,人家真龍太子打來了,還好意思收黎明百姓的苛捐雜稅。

想歸想,天高皇帝遠的,管得了他們的只有衙門裡的官老爺。這盤龍鎮雖依山傍水,但山不高,水不深,非兵家之要地,不招人惦記已是大幸,交這點兒銀子算什麼。

錢程巳在外奔忙,錢小鳳便打理著家裡,現下時至清明,錢家上下忙著掃墓祭祖一事,錢小鳳內芯兒裡和錢家人半毛錢關係沒有,每年這個時候還是照著規矩來,不能壞了傳統。今年錢程巳定了親,錢小鳳嫁了人,更是不同。錢小鳳還專程奔到布衣店為龍少爺裁了一件素衣。

錢家祖宗的墳頭在盤龍山上,錢家一家人坐著馬車,一大早出發,趕到了盤龍山腳下,一行人步行往山上走。

往年錢小鳳從不曾留意過這山水風光。粗大的樹莖和長相怪異的藤條組成的樹林,鬱鬱蔥蔥,枯葉和新葉齊長,被過路人踩進泥地的野花和山林化為一體,帶著芬芳。清明時節,這天兒剛下過雨,地上泥濘,錢小鳳裙子上濺了泥。他們走過的路,聞聽山中水聲,若有人誠心去尋,被灌木和枯竹阻滯,山中溪流倒也不是恁容易尋到的。

大約是龍少爺在她身邊,這滋味別樣不同。錢小鳳每在這盤龍山上走一步,都會被它老樹根莖裹挾著和這山融為一體一樣。從未感覺她與盤龍山如此血脈相融。

錢程巳他爹死的時候他才八歲,對他親爹的感情比不上他跟姐姐的十分之一。他難得和小秀兒得了這空閒出來,因著清明時節,兩個人沒敢造次。不過周遭氣氛還是讓錢小鳳覺得,這兩個是到盤龍山踏春似的。

算了吧。錢小鳳想著。她這裡還有一個,哪裡顧得上他們倆。

龍少爺對這地方的一草一木,厭惡至極。

他對錢小鳳說,林子裡若有鳥叫起來,他閉著眼都能知道那隻鳥在哪片地方,甚至什麼樹上。

錢小鳳聽他說得誇張,還是心疼龍少爺在這地方關了四百年。“龍少爺啊,你在這盤龍山上究竟過得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就那樣唄。”剛開始那百年日日嘶吼,惹來風雨驚雷,後來稍學乖了,不是在睡覺便是在睡覺,餓了撈魚,醒了發呆。老龜雖常來看它,但總不至面面俱到。

錢小鳳聽他提及舊事輕描淡寫,十分心酸,道:“你這樣說,我倒希望那位皇后曾經與你說過話,打發你的無聊時日了。”

聽及錢小鳳又提到那位皇后,龍少爺還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明白她指得是誰。

“一個傻姑娘,本少爺怎麼會跟她說話。”他不屑道。“老龜將她的病治好了,她便再沒來過。”

“龍少爺,你們真有這樣的本事?”能把一個普通的山野丫頭推上皇后高位?

“這我倒不清楚。”龍少爺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道:“我們部族身上有許多辛秘,約莫只有老祖宗才清楚的,幼時她愛講與我們聽,大了便忘了。”

錢小鳳那股熱乎勁兒只得消減下去,嘀咕道:“我看也不準的。我都嫁你快一年了,怎不見錢家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不見盤龍鎮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龍少爺“呸”吐掉嘴裡那根草,咬牙道:“敢情我小鳳兒是為了這才嫁我的?”

錢小鳳才知話被他聽了去,趕緊陪笑,“哪兒能啊。”

龍九哼哼著,三步並作兩步,把錢小鳳甩在身後。

錢家的墳地並不遠,一家人敬了酒撒了紙,三拜九叩祈了平安。錢小鳳跪在地上,心裡跟地下那位老爹說道:我把巳兒帶的很好,您老安心,算我對錢家的謝意。

他們還一同祭拜了埋在盤龍山的老武頭,錢小鳳點了香,想到老武頭對她的好,一時感嘆人世無常。

他們要起身回返時,錢程巳想起一樁事,問姐姐,“咱們要不要去鏡湖看看,堤壩上刻著你和姐夫名字呢。”

錢小鳳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龍少爺那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哪兒敢捋他的龍鬚,擺手道:“我們不喜這些虛架子,能把鏡湖的水控住,保盤龍鎮一個安寧即可。再說了,今日還要去繡莊,晚了可不好回去了。”也不等錢程巳再言語,拉著龍少爺下山。

錢家的繡莊坐落盤龍山西南山腳,莊子不大,其中有繡娘三十幾人。秀兒的孃親張娘,原是個釀酒娘子,去歲被錢小鳳的人送到這裡來,已然成了一個出色的繡娘。

母女倆也有幾月沒見面了,張娘拉著秀兒親熱地問她近況。秀兒年紀小,可不比錢小鳳那傻弟弟強多了,再苦再累從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