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連其他地區也如同遭了劫,男女老少紛紛倒下。
病來如山倒,訊息傳播很快,所有人都慌了神。
晏桓之意識到不妙,檢查確認完自己並未被傳染,便閉門不出,也再不許辛珏珩出門。
他想,恐怕不僅僅是小範圍的疾病這麼簡單了。
這場瘟疫來得猝不及防,氣勢洶洶。
聽說,因手下人疏忽導致皇帝訊息滯後了些許日子,沒能及時控制災情,他於朝堂之上大發雷霆,治了不少罪。
當今皇帝是個有謀略有擔當的,即刻發出詔書安撫民心,承擔責任,願與天下共同抗疫。
最得信任的宮廷御醫之首晏修韓請求下旨,派他到民間替君王分憂解難。
皇帝準了。
黃雲酒樓的掌櫃見過的大官兒多了,皇帝微服私訪時他都招待過,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樣隆重謹慎的時候。
那晏修韓素有神醫之名,遠比丞相、將軍等左臂右膀更受皇帝器重,寵極多年。
掌櫃的等得心下焦急又忐忑,馬車臨近時,又轉為了莫名的期待。但他清楚,暗處已滿是守衛,自己切不可得意忘形。
韁繩一扯,馬匹穩穩停下。
一隻指若青蔥的手緩緩自內探出,優雅地輕拂開簾子。
仿若是妙齡女子般,白若脂玉,纖長分明。
“晏大人。”
黃雲酒樓地位崇高的掌櫃,此刻正低低彎著腰,耐心等待車內人的動作。
從馬車上下來一名官袍男子,身形瘦削,髮絲半白,額間刻著幾道深深的皺紋,有著與那雙極為年輕、毫無瑕疵的手全然不符的滄桑。
長時間的顛簸並未令男子如何失態。相反,他的衣物整潔筆挺,鬢角梳理得一絲不苟,不顯凌亂,不染塵埃。
只是,再沉著的姿態,依然掩不去眼底的疲憊。
男人心下暗歎。人到中年,已經敵不過歲月的痕跡了。
“令牌,就是在這兒出現的?”他微仰著頭,目光不知看向何方。
“回晏大人,正是。”
“那擁有令牌之人呢?”
“他是青山鎮人士,兩天前又來了一次,照慣例取走一塊冰。”
“令牌每次都只用來取冰?”
“……是的。”
“呵。”
掌櫃的不敢抬頭,摸不透這聲冷笑為何意。
長空無雲,男子神色淡淡,視線緩緩移向某處。
即便歷經風雨雕琢,仍不難想見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在當年會是怎樣一番絕代風華。
跟在掌櫃身邊的小夥計,只是偷偷瞄了一眼,頓時驚住。
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張略為憨厚正直的臉。
明明,長得一點也不像。
可那凜冽的眼神,無意間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神態,竟與那日前來取冰的男人,有九成相似。
***
“晏大人,您坐。”
朝廷派來的人,青山鎮長不得不萬分尊敬,哪怕這人比他還年輕。
不過這個晏修韓氣度不凡,看上去不壞。只盼他不是道貌岸然之輩。
“鎮長不必客氣。”晏修韓有禮道,“此番受陛下旨意,前來調查災情,需要借用各方人手,掌管要道,望鎮長理解。”
“陛下記掛百姓疾苦是天下人的福分,下官定當配合。一切可就拜託晏大人了。”
晏修韓直接道:“鎮長,可否方便聚集青山鎮的所有大夫?瘟疫非同小可,如何治療與控制還需從長計議。”
“這是自然。來人!”
“麻煩了。”
“萬萬不敢當。”
……
人很快到齊了。
“所有大夫都在這裡?”晏修韓眯了眯眼,問道。
“鎮上行醫的大夫都在這兒了。”
“那可有聲望與醫術皆上乘的江湖郎中?以及擅長製藥之人。”晏修韓一本正經道,“人多力量大,各方能人都該請來才是。”
鎮長覺得從這人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老狐狸和小狐狸。
鎮長招手讓近身服侍的小廝過來,附耳輕聲道:“去請我那乾女婿過來一趟,實話實說便好。”
小廝領命去了。
“晏大人不如先開始?”鎮長朝晏修韓道。
“無妨,等人齊罷,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晏修韓不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