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正坐在院中讓嬌娘教她繡工,廂房中有很多東西還需要新增,坐墊,靠墊,老精靈做了新床還需要繡簾子,這些單靠嬌娘一人很難完成,何況她還懷有身孕,青兒怕她太累,所以想分擔一些。
嬌娘把一塊素布撐在圓箍上,四周拉緊,“一定要把布面弄的平平整整的才行,絕不能有半點褶子。”青兒按照嬌娘說的,也箍了一個圈,看起來容易,其實還挺講究手的巧勁的,青兒練了好幾次才把箍固定好。
接下來便是描花樣子,“嬌娘,為什麼不先在布上畫好圖樣呢?”
“事先畫好了再箍上,經過這麼一緊拉,圖案就走樣了,繡工大忌,斷不可偷懶,一定要按照祖宗留下來的法子才是正宗。”沒想到,嬌娘看起來大大咧咧,心思卻如此縝密。
“這是畫君子給我的圖樣,”嬌娘從屋裡拿出很多圖紙,大多都是些古代仕女,個個都是傾國傾城貌,溫婉憐人,嬌羞可愛,“我照著這些紙樣子把圖原模原樣拓在布上,然後選些自己喜歡的線色搭配,這樣前期工作就做好了。”
“哎呀,聽著就好複雜,我呀,還是跟他們上山比較好,這樣細緻的活兒還真是難為我,啞妹,雀兒,我來晾衣服,你們快過來跟嬌娘繡吧。”青兒只做了一會兒,就一個腦袋九個大了。
還是晾衣服比較簡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
哼著不成曲的小調,青兒把衣服一件件掛在繩子上,還有一些繩子放不下的,就學著晴玉乾脆掛在院裡一堆枯柴乾枝上,正忙著,忽然聽見一個男聲:“淺兒!”
淺兒?青兒聽著這稱呼有些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是在哪裡呢?
噢!對了!那些信!
天吶!青兒猛地轉過頭看向那人,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的臉,一個人影的就呼的一下撲進懷中,緊緊的擁著她的腰,他的手託在青兒腰間,力道漸漸加重,他的脖子壓著青兒的鎖骨,都有些疼了。
眾人錯愕,青兒更是恍若夢中一般,拿在手裡剛洗的一件白色褲襪掉在地上,腦子飛快旋轉,“怎麼辦?怎麼辦?他就是那個以曇花落款的神秘寫信人嗎?我要怎麼表現才能不引起他的懷疑?關於他的一切我一無所知啊,這個戲眼看就演不下去了,要不,乾脆裝失憶?”
想好了應對的法子,青兒弱弱的問那人,“請問,這位公子,你怎麼稱呼?”
那人顯然一愣,緩緩鬆開青兒。
青兒這才看見他的臉,白淨柔和,五官精緻,眼睫毛一眨一眨像蝴蝶的翅膀輕盈扇動,一個男子卻生了一副天生的牛奶面板,嫩滑的彷彿能掐出水來,青兒不敢再多看,他太白淨了,就像降落人間的天使一般閃著溫和的光。
聽了青兒的話,他眼裡閃過一絲失落憂鬱,“淺兒,我是辰簫,你不記得了嗎?”
“辰簫?”青兒搖搖頭。
他悲傷的看著青兒的眼睛,“你一定是在生氣,所以才不想認我。對不起,淺兒,是我辜負了你。”
青兒一怔,心想,“原來是你拋棄了淺陌青啊,虧得人家苦心多情還留著你的信,原來你是個負心漢。好,這下這戲就好演多了。”
青兒猛地用力將其推開,大吼,“是,我是在生氣,我生氣你的不辭而別,生氣你的狠心絕情,從你選擇離開的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辰簫這個人在我心中已經徹底死了,我淺陌青要開始新的生活,所以,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了。”
青兒轉過身,怕自己演技太爛,暴露疑點。
誰知自己這一番話倒是很管用,那人沉默了許久。
青兒心裡想,“你也別怪我無情,你的淺陌青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早已是另一個人了,而她也已心有所屬。”
“淺兒,對不起,”那人誠摯的道歉,聽得出來,他的心一定非常痛苦,“你恨我我不怪你,你應該恨我的,是我欺騙了你。”
?欺騙?
青兒顯然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
“那你為什麼要欺騙我?”是疑問,也像是責問。
“淺兒,我有我的苦衷。”他眉頭緊皺,希望得到青兒的理解。
“苦衷?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天大的苦衷?”
他搖頭。
“你不說?直到現在,你都不肯說?”青兒詫異,原來他們兩個之間竟還有這麼糾結的過往,看來,以後的日子更加錯綜複雜了。
“不是不肯說,是不能說。”
“既然不能說,你又何必來找我,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