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姐姐!”
高低不一的急呼,同時響起。
“王!”
娑羅攔住杗肖的腳步。
“城主!”
莫荼擋住廖嵐的身勢。
稱的是王,喚的是城主,意在阻止,更是一種提醒。
統治者的背後是一方土地,一界子民。
權利代表了責任。行事不可任意,每個決定都需顧慮。得到什麼,失去什麼,犧牲什麼……能否捨棄?能否拋下?
飛沙走石。
地動山搖。
天色暗如極夜。
在遙遠的前方,風兒呼嘯兇猛,整合了漩渦。
漩渦醞集的地方,一條斜長的線拉延伸展,隱隱現出,自滾滾雲層探下,把天與地連線──
通天之路,已具雛形。
魚與熊掌,孰輕孰重?
杗肖一滯,廖嵐一頓,白蘇亦是一下遲疑。
猶豫不過一秒,就在這瞬間,始終未吭聲的蒼木突然發力,悶頭衝出。
即便姿態跌撞,雙腿跨邁卻是又快又穩。一腳重踏,接著一個高高躍起,他猶如一支離弦的箭,緊跟著劉寄奴,投入了那片盛亮。
暫停鍵被按下,所有的聲息一剎停止。
寂靜,可怕的寂靜。空中忽明忽暗,頻頻疾閃。
──砰!
爆破之音驚天動地,幾可刺穿耳膜。
破天鏡散放的光芒在飛速消斂,當最後一分暈黃散盡,一面小巧的銅鏡從高空“啪”的墜落。
斑駁黯淡,普通無奇,只是鏡面上多了數道裂痕。
烏雲,閃電,響雷,所有的異象,包括剛成形的天路,統統消失不見。
絲縷日光透下,驅走了昏黑。風吹和煦,送來陣陣青草清香。
蒼木的舉動,誰也未料。這突如其來的一舉,令進行儀式硬生生的剎住。城外空地,一幅靜止畫面,一時間,誰也未有反應。
這……
結束了?
破天鏡還在。
那個黑髮素衣,那個纖弱倔強的女子……
破天鏡還在……
她呢?
她呢??
“信物已失,魂鏡已毀,爾等還不速速散去!”
一道厲喝響於天際。
從天而降一名白衣男子。烏髮披肩,面容清俊,眸若寒星,傲然威嚴。
“貪念無邊,慾壑難填,若非爾等一味相逼,她又怎會擇赴絕路,意求解脫?!”
男子臉上未有起伏,但他的目光凜冽,語調森冷,字裡行間還挾帶著一股濃濃的怒氣。
一揮袖,破天鏡晃晃悠悠的離了地,一路飄升,被其穩穩收入掌內。
執著手中鏡,摩挲,端詳。男子似怔非怔,表情是難以言喻的複雜。
下一刻抬眸,他的眼神一變,滿含肅煞。
“天懷悲憫,今日事,暫罷不咎。”
“三界之內,各歸其位,各司其職──”
“倘若他日再生逆心,必將嚴懲不貸!”
渾厚有力的警令猶在迴盪,白衣男子所在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
不論是杗肖還是廖嵐,白蘇或是莫荼,誰也沒意圖追趕,誰也沒動彈一下。
管他來無影去無蹤,管他是何方神聖又說了些什麼,他們並無所謂。他們根本就不在意了。
野心勃勃,交戰角逐,還未來得及分高下,還未來得及論勝負,宏圖未展,壯志未酬,什麼都未來得及……就已迎來潦草的結束。
敗。
未戰先敗。一敗塗地。
究竟是未逢時機?還是所謂的定數在作祟?
計劃不及變化,費盡心思,千算萬算,到頭來竟成了可笑。
信物失,魂鏡毀,捲土重來,再無可能。
自然有著不甘,自然有著不平,只是胸腔悶堵為何?心口揪痛又為何?
是為錯失機會而懊惱?
是為野望不達而憤恨?
抑或是……為那一抹飄然逝去的纖姿,離是毅然決然,別是毫無留戀。
失去後才懂珍惜。
旦到悟時,已是晚了。
懊惱也晚,後悔也晚,自責也晚。
遲了,無用了,無處挽回,無法挽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若今日是能預知,那麼當初會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