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麻木,沈默。她只想著兩件事,一,還能否見到二哥。二,幾時才得最後解脫。
來到這個世界,驚訝有,茫然有,難以置信之下,有不捨,還有慶幸。
雖然解釋不通,雖然沒人能給她解釋,但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有什麼關係呢?
穿越或是重生,詭異還是錯亂,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論如何,她安全了,擺脫了陰霾,逃離了深淵,她站在陽光下,可以自由的,順暢的呼吸。
一路進了無城,從無城來到冥界。身處地底冥宮,現在,當房裡只剩她一人,當面對一片安靜空寂,她心中難安。
忐忑,是因為仍在後怕,煩躁,是因為陷入困境。目前的境況她即便痛恨卻無法改變,命運經歷,過去現在,驚人的相似,她痛這份無法改變,恨這份相似。愧與疚,逼迫著她,提醒著她,蒼木還在牢中,不知情況是好是壞;即便見面有著時限,阿魏照料她擔心她,滿懷信任與希望。
……要怎麼做?才能救出他們,救出自己?
她自知,坐以待斃不可取,但除了坐以待斃,她能做些什麼呢?
苦澀的,懼怕的,無力的,無助的……心緒混亂複雜,她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說不出口。
可怕的夢境揮之不去,胸口很憋很悶,宣洩不出,她在這一間不大不小的房裡圈圈的打著轉。
目光頻頻落於那兩扇緊閉的房門,有一股氣息在體內鼓譟。她腳下一轉,快步走了過去。
步伐重重,她的呼吸急促。“嘩啦”,她用了大力,甚是粗暴的拉開了房門。
一步兩步,黑衣人影從天而降。她整個兒的僵住。
雙肩隨之頹然垮下,明明已知……何必徒勞?
低著頭,手捏成拳,想以此壓抑遮掩由心底深處而發的顫抖。
她直挺挺的站在門前,黑衣青眸隔了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她沈默不語,對方同樣一聲未發。
良久,胸前劇烈起伏緩下,紊亂氣息逐漸有了平復,她的雙唇開始慢慢的掀動,擠出的聲音沈悶又疲憊:“你叫娑羅,是嗎?”
他沒有應也沒有點頭,淺淡的青色瞳眸只是平平無波的注視。
他答或不答,她並不在意。移動雙腳,退到了房門之內,她彎腰曲腿席地而坐,兀自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說了,不會叫你放我走或者幫我逃。我明白,這是沒用的,你不會答應的。”
青眸微微一閃,但劉寄奴並未瞧見。
“對了,我叫劉寄奴。你負責看管我,所以,你也許已經知道了。”她一臉正色,繼續自顧自說著。
停頓有片刻,一個仍然不言不語,另一個仍不在意。
“你好像很厲害,又是冥王的心腹,對這裡你一定很熟悉吧?你也知道‘絕淵’的對嗎?外面寫著的,進來的外面,‘冥澗絕淵’。但是不是這裡,不是冥王宮,另一個地方,很深的下面,要走很久很久,那個‘絕淵’。”
她有些語無倫次,抱著膝蓋茫然盯著遠處,表情嚴肅且認真:“我去過了,開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是他帶我下去的。”
“下面很亮很熱,很奇怪,像火山又不是真的火山。有很多人在裡面,數也數不清的,他們想出來,可出不出來。火一直在燒,他們只剩骨頭了,還是能動的。他們在叫,叫得好響好痛苦,究竟在叫什麼,我聽不清。他們擠在一起想往上爬,然後火突然竄起來炸開來,地都在搖,他們全都掉下去了……”
鈍鈍的轉動目光與他對上。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她的嘴巴不停,一句接著一句,沙啞的喃喃:“後來,有一個終於爬上來了,他就站在我面前。只剩一隻手,一隻眼睛……他爬上來了站起來了,我叫他停下,他不聽,我叫他別過來,他一直一直過來,他來抓我……他要抓我下去……”
“墮入‘絕淵’……永世不得超生。出路就在頭頂,望得見,摸得著,但是永遠不會成功的。永遠受冥火焚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了不是結束……這哪裡是死呢?……”
她的聲音飄渺,眼裡的墨色幽幽,詢問抑或是自問:“我死了以後,是不是就和他們一樣?”
娑羅默默無言。他當然知道絕淵,絕淵是冥宮禁地。除了王與自己,進過絕淵的便只有眼前這個女子。寶石般的黑眸帶著幾分空洞,幾分悲涼,像有一顆小石子投入水面,在他眼底激起了層層漣漪。
“在來冥界之前,更早的時候,其實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