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就不多解釋了。
“哦,是這樣……”阿魏鬆了口氣,再度一揚嘴角,“沒事就好了。有阿魏在呢,小姐別擔心,阿魏定把二愣子照顧得妥妥當當,不需多久啊包管他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劉寄奴抿抿唇,隨著一笑:“嗯。”
蒼木醒了。雖然沒落下什麼傷,雖然魂魄也回了體,但他的腦子仍不甚清楚。
劉寄奴認為,這大概是後遺症。畢竟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靈魂還出了竅,總需要時間緩一緩,不是馬上就能完全恢復的。
一開始,蒼木的行動不能自如,在床上躺了幾天才是回了力氣。還有,開始他說話也不很利索,問他認不認得,問他有沒哪裡不舒服,他會愣愣的點頭或者搖頭,金棕色的眼睛朦朦的,裡面似瀰漫著一層霧。
阿魏弄了可口飯菜熬了滋補藥材,忙前忙後,盡心盡力的照料。她天天去他房裡,餵飯喂水,給他擦手擦臉,沒有交談可以陪伴,她努力的周到,仔細且認真。
當他眸底的霧氣逐漸散去,表情不再呆懵,她便知道,他正在好起來。
這是值得高興的。在高興的同時她卻感覺出微妙的不一樣。
他似乎變了。變得很安靜,很喜歡發呆。
她在一旁,他兀自低著頭。叫他一聲,有幾次,他回神轉眼對上接著飛也似的閃開,好像慌亂,好像侷促;還有幾次,對上之後,望著她注視著他,他的目光緩緩就變得幽深。
金棕色的眸依舊溫暖,只不過,常常閃爍的耀眼光芒一下黯淡,像是糾結,像是苦惱,像是掙扎,總之,溫暖裡添了許多複雜。
她幾乎要懷疑,是否還有別的後遺症。比如,釋魂環節哪一處出了問題,或者莫荼死性不改,瞞了她什麼,沒有全部的如實相告。
可是阿魏在的時候,沒什麼異樣,阿魏一不在,他就沈默。鬱鬱寡歡的,他們之間,對話鮮少。
怎麼了呢?他在想什麼?
她想問卻問不出口。
自他的魂魄被收入了破天鏡,她一直有覺察破天鏡的不尋常,確切的說,這份不尋常就是他。
她能感知到他,那麼他呢?
魂魄構成了生命,沒了魂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魂魄是不是包含了意識?
鏡子裡的是他,是另一種形式的他。如果真是如此,那從頭到尾,一路發生了什麼,他是不是都“看”到了,聽到了?
鏡子放在胸前,壓在枕下,始終在她就近。言語,對峙,與冥王的“戰爭”,她經歷的,她承受的,他是否全都明瞭?所有的不堪,羞恥,他是否都瞭解得一清二楚?
他知曉,但他沒有嘴可以說,現在他醒來,也許為了顧及她的臉面,所以,他不會說。
如果他全知曉……他會怎麼看她呢?……
驚訝麼?厭惡麼?還是覺得她骯髒,下賤?
同情她?可憐她?還是打心眼裡的瞧不起她?
光想想,她就心生畏懼。如果事實如她猜測,未免太過可怕。難以啟齒的攤在日光之下,黑暗無所遁形,擊碎了她的勇氣,問不敢,確認不敢,滿腔的沈甸甸,她無法面對。
蒼木那還有阿魏,於是她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說她膽小也好逃避也好,反正她整個兒亂了,無措的暫失了方向。
目前,就這樣吧……
目前……沒有別的辦法。
所謂“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一天,一婢女來到劉寄奴他們的小院,說是奉了城主的令,請大家晚間一聚。
如今住在城主吃在城主,城主的面子不能不給,劉寄奴推拒不得。
自己稍作整理,出了房門,阿魏已經手腳麻利的打理完蒼木,精神奕奕的攜著他等候。
聚的地方,阿魏自然是認識的。蒼木穿了身棗紅色的短裝長褲,顯得氣色甚佳,他默默的跟在劉寄奴後頭,阿魏一路嘰嘰喳喳,劉寄奴心不在焉的應個幾聲,幾度欲回頭,終是猶豫著作罷。
大廳裡,一張大圓桌,桌前坐著兩位男子。
一個牙白衫,一個淺紫服,一個氣質不凡,一個俊美非常,總之,皆是出眾。
阿魏很激動,激動得臉都漲紅了:“城主!”
她朝著牙白衫男子歡天喜地:“城主您回來啦!”
男子優雅的起身,衝她溫和的一笑:“阿魏,這段時日可還好?”
“阿魏吃的下睡的著很好的!城主呢?城主好不好?”
“好,怎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