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音身子一震,斷斷續續說道:“奴婢不曾,不曾去過魯先生的學堂。”
“你怎知那是魯先生的學堂?”冷臨說著看向關老爺,見其忙解釋:“魯先生大名,在這京城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便是這下人,也都是聽得的。”
“恩,也合情理。”冷臨點點頭,又道:“碰巧那天本官是見到了的,待本官將那婆子尋來兩廂印證便是,在此之前,這丫頭送音不會無緣無故沒了性命吧?關老爺?”
關老爺正一臉嚴肅,聽了冷臨的話,忙欠身笑道:“怎會,怎會,冷大人說笑了。”
“丫頭是問過了,本官還想問問這承春跟著的小姐,承春丫頭平日裡都是如何做派。”觀荷、送音等丫頭都被帶了下去,冷臨便開口說:“如有不便,可由我這丫頭代為前往,如此一來,關大人應不會再有異議了吧?”
關大人正欲拒絕,但見冷臨這是早有準備,也沒有藉口可以阻攔,便硬著頭皮喚了人來為婉蘇帶路。
“少爺,奴婢……”婉蘇,湊近冷臨耳邊低語。
“隨意便是,想也問不出什麼子醜寅卯,要看。”冷臨回頭,也湊近婉蘇耳邊,邊說邊將袖中一物塞到婉蘇手裡。
婉蘇聽了也深以為意,瞧著關老爺便是想息事寧人的。只不過死個丫頭,貓狗的性命,別說官府已經尋到陸秉燭,便是尋不到,也不值當為此興師動眾,只當家裡打碎一隻花瓶便是了。這種事不能鬧得人盡皆知,畢竟是小姐身邊的丫頭,多少會對未出閣的女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冷王兩人自也是曉得關大人的心思,冷臨對此不以為意,他只要找到真相便是,王取則是多為關小姐考慮的,自然也不想叫此事鬧大了。
婉蘇跟著丫頭往後院行去,穿過幾個角門,沿著抄手遊廊旖旎而行,直路過一處幽靜所在。婉蘇不經意間偏頭看去,假山群裡有張石桌,桌旁坐了一個小姐打扮的女子,正是那關小姐。
關小姐形容憔悴,想來是被嚇到了,畢竟一個丫頭沒了,昨天還活蹦亂跳在眼前,今兒便進了停屍房,對於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子來說,自是要驚懼幾日的。
婉蘇別過頭去,跟著帶路的小丫頭繼續往前走,直來到一處院落。院裡稀有的樹木錯落有致,層巒疊嶂的假山極有層次感地堆疊著,叫人如入深山一般,沿著湖邊小徑走到上房,便聽了小丫頭的話守在抱廈裡,等待安排。
屋裡丫頭進進出出,俱屏氣凝神,想來這家主母管事很是有理,下人俱都服服帖帖的。
不多時,便聽堂屋裡傳出聲音,想來有些不悅。“什麼?小姐豈是說見便見的?當我關家是小吏不成!”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語氣很是生硬。
不知那丫頭又說了什麼,那主母聲音軟和了下來,說道:“帶進來吧。”
帶路的丫頭忙出來帶婉蘇進去,婉蘇進去後,大大方方地立在地中間,不卑不亢朝著正中榻上的一個婦人福了福。沒辦法,即便自己是下人,那也是大有來頭的下人,除了在冷臨面前需要收斂,在其他人面前大可不必那般卑躬屈膝。況且如若顯得弱了,在這關夫人面前,便是白來一趟。
婉蘇抬頭看,那主母應是關夫人,身著桃花散枝牡丹比甲,頭戴攢花裹金吊腳簪,白淨面龐保養得極好,隱約可見關小姐的模樣,到底是母女血脈。
關夫人拿眼看了看婉蘇,因聽丫頭說,這是西廠的人府裡的下人,便不敢怠慢,但仍舊拿著派頭,心裡膽怯卻又不想叫人看低了,於是衝著兩旁丫頭挑挑眼皮說:“賞個座兒,瞧這丫頭累了吧,可憐見地。”
婉蘇笑笑,大大方方在凳子上坐了,看著關夫人塗了大紅蔻丹的指甲,這才說道:“關夫人,我們家大人說了,此番真是打擾了,奈何查案要緊,倒也不能拘泥,免得入了俗套。”
“你們家大人說得是,只不過只是個丫頭罷了,如此興師動眾倒也不值當。”關夫人話語間似也是想平息了此事,周圍立著的丫頭聽了紛紛垂了頭,不是憤怒也是心寒了。
“關夫人說得也是,只不過這丫頭不是一般的丫頭,她的死必須查個清楚,我家大人說了,她本也是官家小姐的,只不過因父親犯了事這才入了奴籍。我們家大人和王大人懷疑,這丫頭的死,不簡單,弄不好還與那件事有關聯呢。”婉蘇只跟著冷臨看過承春的資料,此時正好胡謅,不然真會被關夫人就這麼拒絕了。
果然,關夫人捏了捏帕子,反覆衡量了這件事的牽扯,心道已不能為了壓住家裡這件醜聞兒阻止西廠查案,不然給自家扣上一個勾連的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