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僕趕來,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明。
鄺貴對於王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將會對關碧兒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前番關家有意悔婚於陸家之事,已惹了諸多風言風語,此番若是再有什麼蹊蹺事,恐怕眾人的唾液便足以將一個女孩子殺於無形了。
王取皺眉問道:“如此一來,鄺貴應是那梁祈所殺?”王取並不希望是這麼個後果,雖說透過陸續而來的訊息,鄺貴不是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但他仍不想以這種方式叫關碧兒“脫離苦海”。
“目前來看,有可能是。”冷臨回道。
“有可能是?這麼說還有可能是旁人殺了鄺貴?”王取不明所以,不理解冷臨的咬文嚼字。
“下官的意思是,關於此案,還沒有個定數,因有些細節還找不到合理解釋。”冷臨正色道。
“這人證物證,屍首也已找到,且梁祈供認不諱,還有何不明?”王取奇道。
“鄺貴已死,不假,但他第二日為何從青樓去了戲園子後,又返回客棧拿了金銀細軟離去,此處講不通。那是他自己的財物,為何悉數捲走!為何丫頭下人一個都不帶!是遇到何事!想必他這種人也不會有什麼殺身之禍,即便遇到什麼人威脅自己安全,也應是齊結了家下護著自己,絕非是那種敢於隻身犯險之人。”冷臨說完,又對王取說:“更為奇怪的是,他會走那條路,沿著河邊,人跡罕至不說,且是上山之路,莫非想躲進山林?是什麼事叫他如此作為!這麼個紈絝,怎好似江洋大盜一般。”
王取聽了不覺一愣,幽幽道:“許是,遇到什麼債主!”
“下官已查明,他並無賭債,便是前些日子常流連賭坊,月底了,家中也早替他還了。再說賭坊會叫他害怕到慌忙逃竄!連聽到些許聲音都要趴低匍匐而行,這絕無道理。下官也查了,他也未惹上什麼權爵之人,況有梁遠侯的名頭在,一般的小事也不至於叫鄺貴嚇破了膽,除非……”冷臨說著看向王取,富有深意說道:“王大人是叫下官如此結案,還是將這幾點深究下去?”
王取自然曉得冷臨的意思,兩人交往雖不多,但卻彼此欣賞,便坦然道:“關家小姐,與你我都有一面之緣,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便是你,想必也不願她嫁與這種人。我是曾想過叫這廝消失,但卻不能這麼做,於己來說倒是一了百了,可於關小姐來說,卻是大大不利,試想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連著兩個有過婚約的男子都慘遭不幸,一個是險些攤上殺頭之禍,一個卻是身首異處。人言可畏,於女子來說實在是……”王取搖搖頭。
“查,定要查個清楚明白,事已至此,只好見機行事。”王取抬起頭,眸子裡滿是憂色,卻又異常堅定。“你提到的疑點,查個明明白白,才好結案。暫將此事按下,待水落石出後,如何行事再議。”說到底,鄺貴的死,王取只要個結果,並不一定要替他報仇,所以梁祈的是事還是要請示督主才好進行下一步。
冷臨見王取不似說謊,且也沒必要說謊,西廠的人之間沒有秘密,再說即便是王取派了人威脅到鄺貴人身安全,那也是無所謂的。左右人已經被梁祈所殺,王取絲毫不會有事。所以,暫且相信王取的話,鄺貴死前的怪異行為還要再查。
古陣等一應知情人不必提,當時陪著梁夫人上山的衙役也被禁了口,不敢透露半分。將此事壓下之後,冷臨又細細盤問了鄺貴所有下人,連通房丫頭也用了刑,任是如何也再得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古陣也找了錦衣衛的人幫著四處盤查,竟然連東瀛人的腿毛都嗅不到半分,這人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怪哉。
梁夫人日日以淚洗面,這日竟偷偷準備了毒藥,便等梁祈上路之日,母子倆飲盡鴆酒,也免得落得個悲慘下場,又能一家團聚。
好在被婉蘇發覺,苦勸了幾日,梁夫人看著小兒可憐模樣,便也心軟作罷。
因那日之事,婉蘇有些不悅,但自己是下人,也沒什麼底氣去責怪冷臨的冷漠。
離鄺貴之死已有六日,仍舊尋不到合理的解釋,冷臨變得焦躁起來,這日陪著王取去了戲園子,再一次盤問珍珠班眾人,來了癸水的婉蘇則留在客棧歇息。
古陣見婉蘇自己在屋子裡,便厚著臉皮來搭話,四處翻翻她的“大作”,間或幾句調侃。
“呦,有進步,穿上這身男裝都能同那些舉子一較高下了。”古陣想再回到從前,可以隨意與婉蘇調笑。
婉蘇微微翹起嘴角,極有禮貌回道:“古大人說笑了,莫再拿小女子說道,小女子可受不起。”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