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東路轉向中路後,便見花園正門。正門五開間,門前蹲著一對石獅,顯得格外氣派。進門後是一塊高寬皆約六米的太湖石,大廳是梁遠侯招待客人的地方,後頭建築是梯雲坡、萬蝠廳,及杯莫亭是消夏納涼的好地方。
眾人下轎進入大廳,早有侯府管事的相迎,問清了身份之後,一一迎到大廳裡坐下。一路走下來,端的是齋室軒院曲折變幻,風景幽深秀麗。
“王大人。”婉蘇低聲說了一句,隨著冷臨落座。作為冷臨的隨從,婉蘇依舊著了男裝,站在兩人身後。
王取笑著回頭,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說,哪個的主意?”
婉蘇想起他指的定是法覺寺那日之事,便說:“關姐姐的主意,我和雲姐姐都是被關姐姐慫恿的。”
王取本也不是興師問罪,聽了婉蘇的話,無可奈何地回頭衝著冷臨說:“都是被你寵壞的。”
“王大人可斥責了關小姐?”冷臨微微偏頭,問道。
王取無話可接,忽地意識到什麼,湊近了細細看冷臨的眼睛,隨即神色不明地笑笑。
“哈哈哈,袁某人來遲,承蒙諸位賞臉,多謝多謝。”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端的是富貴吉祥,貴氣十足。眾人起身相迎,老侯爺眉飛色舞地一一招呼,身後跟著五個公子,想必正是梁遠侯的五子。
婉蘇打眼看去,走在前頭的正是法覺寺裡相遇的袁其商,仍舊是鷹立狼顧之勢,他身後是一個小眼男子,再之後是一個顴骨高聳的矮個子,緊隨其後的是一個微胖的白面書生,最後是一個瘦瘦小小低著頭的男子,共五人。梁遠侯只有五子,另有三個庶女,自是跟著侯夫人在後院見客。
“項大人,劉大人,殷大人,承蒙賞臉,蓬蓽生輝啊。”梁遠侯抱拳說道。
“侯爺客氣了,這大好日子,有機會遊您這園子,可不能不來啊。”打頭的殷大人乃戶部尚書殷謙,同身後的劉昭劉大人同被稱為“泥塑六尚書”,同梁遠侯打過招呼之後,一旁的兵部尚書項忠卻只是淡淡一拱手。
“王大人,冷大人,前番大興縣一事暫不提,本侯爺不勝感激,請坐請坐。”梁遠侯是個場面人,個個都照顧到了。
“侯爺客氣了,此乃我等職責所在。”王取拱手笑道,冷臨也跟著還禮。
“王大人快請坐,今兒督主不能前來甚為遺憾,但汪督主乃是為朝廷出力,王大人既然來了,定要不醉不歸。待會兒戲臺子搭好,咱一塊兒聽戲去。”梁遠侯親自招呼了幾個尚書級別的,外加西廠的代表,其他的人沒資格進這大廳來,只被迎到外頭的廳堂裡等候。
“侯爺教子有方,這袁二公子此番進了二甲,可喜可賀啊。”劉昭說道。
梁遠侯臉上有光,不著聲色地回頭看了眼自己的二子,滿意地回頭說道:“過譽,過譽。”
殷謙接道:“侯爺公子確實各個人才,三公子四公子在彭將軍帳下也是屢得嘉獎,國之英才啊。”
梁遠侯臉上更有光,整個人都松泛了下來,此時又有說五公子孝順恭謹之類的,唯獨無人誇讚袁其商,似乎自動將此人剔除了似的。
袁其商陰鬱著臉,雙腿微分揹著手身子前傾,陰霾著臉站在一旁,梁遠侯心裡也似乎將此人忘記了,絲毫都沒想到他的存在。
眾人又是一番閒談,便有下人來報說戲臺已準備好,只待眾位前往。梁遠侯滿面春風,二子袁弼名列二甲第五十九名,三子袁甲的妾室剛為袁家添了一個男孫,又值自己大壽之日,自是多喜臨門。
婉蘇跟著冷臨來到戲樓,這才得以近距離觀察,只見戲樓全部用木頭建造,不用一枚鉚釘,相接處都巧妙地嵌接起來,不見空隙。若是在南方,木料在潮溼天氣的影響下,會膨脹嵌合得十分緊密,而京城北地氣候乾燥則無此條件,只有靠匠者的高超技藝了。
臺上一出出戲唱著,眾人聽得是有滋有味,梁遠侯及職位高的大臣坐於前,其他官階不高的則在後。眾人品戲,王取也不免俗套地跟著哼上兩句,只有婉蘇只將注意力放在這西樓上。按理說,此時又沒有音響之類的,前排聽著聲音自是大的,但是到後面可就不真切了。但事實上並非婉蘇所想,從後排走過來的時也能清晰地聽到戲文,婉蘇很是不不解。
冷臨對戲也不感興趣,便習慣性地觀察周圍,掃視了一圈之後,目光落在袁其商身上,而袁其商此時也偏頭看過來。目光從婉蘇身上移開時,瞧見冷臨看向自己,頓了一下微勾起嘴角,又轉回頭去看戲。
五齣戲過去了,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