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不盡的賞賜,一眼看不到邊的宮室,精緻到極致的膳食和服飾,卻永遠失去了他。
不知不覺地,眼淚又無聲湧了上來,婉蘇甚至都懶得去擦,反正擦了還會有淚,索性一動不動地任其在眼眶裡模糊了視線。這般也好,看不清便不用分心了,只要靜靜地將自己縮在殼裡便好,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有人告訴自己該用膳了便用膳,有人告訴自己該就寢了便就寢,什麼都不必想,她可能累了,只要一想事情便頭疼欲裂身入墜砣。
“這孩子是怎麼了?太醫怎麼說?”憲宗瞅了瞅一言不發的婉蘇,他不喜歡呆呆的女子,他的女兒應該是驕傲的、活潑的、明媚的。
“能怎麼著?這麼小便經歷這麼多,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躲著人追殺,你這做父親的可有想過!”周太后叱道,心裡對憲宗的不滿一觸即發,藉著婉蘇的由頭罵道:“這兩個孩子此後就是我的寶,我看哪個再敢妄動!正統土木之變、景泰金刀疑案,刀光劍影我老婆子都挺住了,這點下作手段只能算是小場面,那些腌臢的蹄子再敢到這裡蹦躂!”
憲宗面上如火燒般,一旁的萬貴妃聽了微微動了動眉毛,一言不發。宮裡的爭鬥向來都是暗潮湧動的,不見刀槍、殺人不見血,比的是智謀。
“若不是西廠的兩位冷臨和王取,我這皇孫女早成了刀下鬼了,皇帝你得嘉獎。”周太后倒是對冷臨沒什麼特殊的照顧,只是想提拔王取,又想著給憲宗和萬貴妃下排頭,便厲聲說道。
婉蘇聽到冷臨的名字,淚一下子再也忍不住,洶湧不停歇。
周太后趕忙摟緊婉蘇,不耐煩說道:“都回去吧。”
憲宗見了悻悻了,也沒多話便帶著萬貴妃走了,婉蘇卻是心如刀絞。
躲在一旁不敢見萬貴妃的朱佑樘這才跑出來,好奇地看著婉蘇,怯怯拉著她的手叫了一聲皇姐。
“好孩子,陪陪你皇姐。”周太后離不了藥,見婉蘇一直鬱郁,便留下朱佑樘,回到自己屋子裡吃藥。
“皇姐,你莫怕,是不是萬貴妃也要害你?”朱佑樘年僅九歲,心裡什麼都明白,也是個敢說的主。
幼弟懂事,婉蘇也哭累了,抬頭笑笑,看著這個日後的有為君主,說道:“是啊,你要小心,絕不能吃她給的東西,出了皇祖母的宮門就不能吃任何東西,可記得了?”
“恩,記得,皇姐你可真好看。”朱佑樘是個懂事的孩子,拉著婉蘇的手哄她開心。
“你平日裡都做什麼啊?”婉蘇想轉移注意力,只要一想冷臨就會生不如死。
“平日裡跟著程先生、劉先生讀史誦經,《孝經》、《尚書》、《朱熹家禮》、《大明律》,這些我都會背了。以後我還要出兵吐蕃,收復嘉峪關失地,修長城抵禦韃虜,不再叫外族侵擾我大明子民。”朱佑樘邊說邊蹭上婉蘇身邊的榻上,親暱地拉著婉蘇的手問道:“皇姐,你有什麼願望?”
“我?”婉蘇一怔,心裡空空。
“我曉得,皇姐是要嫁人的,我聽皇祖母說要把你許配給萬首輔家的公子呢,皇姐你想嫁人嗎?”朱佑樘說完,見婉蘇臉上死灰般的神情,為難說道:“皇姐你是不想嫁的是吧?也是,皇祖母定是想拉攏萬首輔,這才叫你下嫁的。”
皺眉發愁,朱佑樘忽地眼睛一亮,說道:“皇姐莫怕,你先拖著不嫁,待我做了皇帝我再給你做主,若是沒法子嫁了,只待我做了皇帝便將你搶回來,到時你想嫁哪個都成。”
透過這幾日的接觸,婉蘇很喜歡這個弟弟,雖知他日後定會繼位,但還是不想叫他因這種話惹麻煩,趕緊捂住他的嘴,說道:“這話不能渾說,記著日後可不能再說。”
“皇姐我曉得,咱們是親姐弟,你定會護著我,我才對你說的。對旁人我可不敢說,你弟弟我不是那沒腦子的。”朱佑樘一副深謀遠慮的模樣。
“皇姐你瞧著吧,我日後定會做個好皇帝。程先生說了,要多方徵求方正之士,杜絕嬖倖之門,抑制外戚,制裁奸佞。訪問疾苦,尋求治安之道,任賢使能,抑制官宦,與民休息。”朱佑樘說完,有些不自信地說:“皇姐你得督促著我,若是我偷懶不想看書習字,你就罵我。”
婉蘇笑著點點頭,姐弟倆惺惺相惜。許是從小孤獨著長大,莫說兄弟姐妹,便是平日裡也見不到幾個人,朱佑樘一直活在孤獨的童年中。
“日後我有了孩子,我一定好好對他,不叫他受一點苦。”朱佑樘看婉蘇可憐模樣,也想起自己的身世,喃喃道。
想起朱厚照的德行,婉蘇想了想,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