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絕了外世深冬的冷風,風和氣暖,如春溫煦。
君臨天負手而立,光潔的下巴微昂,造化神功的秀致輪廓流瀉出靜幽的弧度。他的眸鍍上一層淡淡的白光,靜靜的凝視著無垠天際,溫和而又空濛。
遠處,繁花錦簇,爭相搖曳,有風鼓盪而過,百花相讓,似有嬌俏纖細的女子挎籃採花而過。看在君臨天眼底,漸漸虛化成一個真實的影像,閉關數日,在心底逐漸清晰逐漸明朗的影子,直到出關這一刻,終於破繭成蝶,翩舞於眼前。
身後傳來的暗號聲打破眸底的幻像,他沒有回身,只“嗯?”了一聲。
“不敗姑娘帶人夜襲圖爾大營,成功救出沐頂天和沐無極,圖爾軍於日前退回閌閬城,兩軍暫時休戰。”
君臨天蹙眉,稍一頓,豁然回身,道:“她呢?”
晨風嚇了一跳,空氣溫度驟降,背後冷汗涔涔,吞嚥一下才低低道:“據探子回報,不敗姑娘是以自己為交換換取那二人的安然而退,如今被困閌閬城地牢……”
“繼續!”
“那地牢據說是死亡之牢,只關押過兩個人,但前往意圖劫獄的人成百上千,卻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屬下派五人進入,才一個時辰就收到全體犧牲的暗號,屬下只能暫停營救行動……”
派去援助她的隱衛都是暗影閣的頂級精英,由君臨天親自認可的。五個人撐不過一個時辰,這是暗影閣從未有過的先例。
他懂她的堅持,相信她的運籌帷幄,卻沒想到她會採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救人的方式。
這全在她的預料之中?
君臨天閉了閉眼睛,須臾,平靜地開口:“這幾天的事情,鉅細無遺的說一次。”
晨風忍著那寒氣之源,低下頭,將隱衛傳來的訊息以及最近塵囂而上的流言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沒有人說話,空氣卻越來越沉重越來越令人窒息,似有一股強悍而熾烈的內力擠壓進五經八脈,五臟六腑壓迫得翻攪欲裂,晨風雙腳隱隱有癱軟的趨勢。
君臨天一言不發,沒有任何反應,依舊眺目遠處,眉宇間的神情卻如永不融化的天山之雪般千萬年寂寞冷冽。
她根本沒有全身而退之策,否則,無須藉助獨孤燁和軒轅澈。
這流言,一為增加自己的價值,二是為自己準備後路,只是這後路卻交給了別人。
若是獨孤燁或軒轅澈都棄之不理,你打算如何呢?
“將瓊娘和柺子李帶過來。”
“是。”晨風踉蹌一下,慌不迭地用逃的速度離開。
如玉的指尖摩挲著白脂凝玉酒杯,薄唇喃喃自語道:“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會服軟,倒是個好事。”
不一會,瓊娘與柺子李十字相扣出現。
一個羞澀難掩的掙扎,一個笑得看不見眼的死死抱住。
“啥事啊?”瓊娘拉著柺子李一屁股坐下,若不是君臨天在場,瓊娘恨不得坐到他腿上。
“希望瓊娘幫我偷樣東西。”
“偷東西?”瓊娘防備的斜視他,“你屬下那麼多人,個個身手矯捷,為什麼要我去?”
“論武功他們比你厲害,但論偷,你是鼻祖。”
“嘿嘿,那當然,就算老孃隱退十年,江湖也沒人能超越。”
“作為交換,他的腿我負責治好。”
“他的腿還有得治?”瓊娘大驚之下便是大喜。
“別人沒辦法,不代表我沒辦法。”
“那一言……”
“瓊娘!”柺子李一把攔住她,“我已經習慣了,就算治不好也無礙。”
活了一把算數,粗枝大葉也不至於失了警備,尤其是對君臨天這種吃骨頭不吐皮的人。
“去什麼地方,偷什麼東西。”
“東辰皇宮,聖旨,兩個時辰我要看到。”
瓊娘大樂,當年她光顧最多的就是皇宮,進那跟玩似的,手掌一拍:“一言九鼎,兩個時辰內老孃一定回來,候著。”
柺子李伸到半空的手連她的衣袖也沒抓到,頗為幽怨地埋汰君臨天一眼,卻也不敢說什麼。
君臨天說能治好他的腿,那就一定能治好。雖說他習慣了,但有得選擇,誰不希望有雙健全的腿,能走能跑能跳,抱著心愛的女人也不用擔心會一個趔趄摔倒。
君臨天沒有理會他複雜的情緒,於他而言,值得放在心上的人,願意照顧的情緒少之又少。
柺子李剛準備退下,君臨天突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