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公子?沈夙媛聽到這曲姓,就想到李太守說的曲神醫,她心下一動,於安撫使背後輕聲道:“安撫使,可否讓我同這位曲公子說一句?”
安撫使本不願讓這姓曲的耽誤皇貴妃娘娘的寶貴時間,然而皇貴妃娘娘親自開口,他只好退讓,側身借過,沈夙媛腳尖擦著邊緣而過,腳下輕快地一躍,就來到曲寒方面前,她掀開紗簾一角,一手往帷帽上翻,露出大半張微微含笑的小臉,一對眸子光華潤澤,凝若脂玉。
“皇上的毒是曲公子解的吧,我想問一問曲公子,皇上身體裡的病毒是否徹底清乾淨了,他還需要養上多久才能下地走動?”
她的聲音很脆,像炎熱裡一顆冰鎮後的甜果,咬一口膩香迷人。
他看著她,眼波平靜:“皇上的病情不可同外人說與,恕我不便回答。”
安撫使在後頭聽了,簡直要吐血,這愣頭傻子!他可知道這位是誰,這可是皇上的心尖肉,全天底下頂頂尊貴之人!他居然敢以這種態度和她說話!剛踏出腳,想要上前教訓一頓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卻被林嬤嬤給攔住。
林嬤嬤衝安撫使微微搖頭,她清楚自家主子性子,這位曲公子畢竟是救了皇上的恩人,再者他並不知曉郡主身份,因此這樣堤防亦無可厚非。反倒是林嬤嬤還挺欣賞這位曲公子的作風,頗有股高風亮節之氣度。
沈夙媛並不意外曲寒方的避答,淺淺一笑,很有耐心地繼續問:“曲公子覺得我像是皇上的外人嗎?”
她的眼睜大一些,一抹俏皮靈動旋轉躍動,曲寒方不由地眉峰一攏,他向來性子清冷不近人情,從來是隻醫病,其他一概不管,先前他不是未曾遇到過活潑亮麗的女子,就如同百花宴中嬌豔盛放的一簇妖嬈,可他一生看多生死,心早被磨得鋒稜盡褪,與其說他不喜歡這樣的女子,不如說……是不擅於同此類人交際。
可眼前的人,又和那些花兒似的女子不太一樣。
她笑著,明豔不可方物,可話語聲溫淡恬靜,嗓音很好聽,輕輕軟軟,讓人聽了,就會覺得心頭一動。
曲寒方依舊攏眉不語,可表情卻不似方才那般冷清。
此人……同屋裡那位尊貴的人想來關係匪淺吧,的確算不得是外人。他想了想,正要說時,卻聽得她低頭笑笑,隨後揚起首來:“好罷,曲公子不願說,我不勉強。不過曲公子對皇上的救命之恩,沈夙媛,現在這謝過了。”
她盈盈一拜,低眉順目。
曲寒方莫名心悸,他的眉皺得更緊,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迫使他一張嘴,飛快地道:“皇上身體仍有餘毒未清,不過只需要按著我的方子服用,加引針灸引出毒血,不出兩日功夫,餘毒即可徹底清除。皇上的底子很好,餘毒一清,不出三日必能下地走動。”
“是這樣嗎?”曲寒方的回答似乎令她感到很愉悅,臉上的笑容暈開,亮眼的星光點綴在那對琥珀般的瞳孔裡,明豔逼人。
曲寒方一生寡淡涼薄,他從未想過有人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就令他心緒紊亂。
這不是好跡象,更不好的是,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就是這樣。那勞煩借讓,我還有事要做。”曲寒方生硬地道,他的態度變化之快讓沈夙媛都有點吃驚,她雖自詡是個有魅力的人,不過這也是針對朱炎,與一個陌生人來說,她不會覺得見一面就會迷得人神魂顛倒,故而曲寒方的反應,是讓她有些訝異的。
訝異歸訝異,說不準人家就是這麼有個性,她倒是覺得有意思,心下一個念頭閃過,當下開口:“既然曲公子醫術了得,有沒有想過到宮裡當差,做皇上的專屬御醫?宮裡的珍稀藥材比比皆是,比曲公子這般在外頭奔波採藥要好得多,曲公子意下如何?”
聽她這一說,曲寒方下意識地有些反感,她是宮裡來的?難道是那人的女人之一?曲寒方低頭看著她皎潔的臉龐,心裡不知怎地,竟似被什麼刺了一下,這般女子……為何偏生要依附他人……
“曲公子?”她又喚了一聲。
曲寒方從思緒裡回神,漠然丟擲兩個字:“不用。”
曲寒方對沈夙媛的排斥太過明顯,林嬤嬤和安撫使在這頭瞧得眉頭直皺,本來還在心裡覺得這小夥子還挺好的林嬤嬤,見到他這般對待郡主,心裡亦不痛快了。
“這樣啊……”她為曲寒方感到可惜,不過沈夙媛隱隱覺得,曲寒方這樣的人,怕是適應不了宮裡的氛圍,恐怕以他這種高冷的性格入宮後會氣倒一大片人。然這人長得這般好,怕還得迷倒一大片人,光想著那種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