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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臉子與她?便是她那不好相與的婆母也起碼錶面上會裝得慈祥一片,不像朱炎,近些年是越發地疏離見遠。忍下心頭的慍意,張菱宛深知她未來還得靠她這“名義上”的兒子,便強撐笑容道:“也無大事,就是方才在靜心殿,母后見你言詞間似同那沈家侄女頗為熟稔,實在是好奇……”她後半句話還沒接下去,卻在朱炎驀然抬起的眼光凝視下停住了,她喉嚨滾了滾,竟有些說不下去。

朱炎望著張太后,聲音低沉有力:“朕少時經常受邀去公主府上,自是熟悉的。”

高德皇甚是疼愛他的親妹燕平長公主,這是眾所周知的。因而當燕平長公主誕下沈夙媛後,高德皇便親自登府探望,當時他尙小,也好奇得很,雖想去卻被父皇以性子過於狂肆,怕過激傷了幼嬰的理由未曾帶去。不過……他最後到底還是見著她了。

憶起往昔,朱炎神色間不由地一軟,露出些微似無奈又憐愛的表情,張太后見此,大撼,一雙美眸裡隱含深意,洩露了她心頭一絲驚懼,難道如她所料,皇上真當是瞧上沈家那野丫頭了?

“適才皇上說心中已有定數,難道……就是沈家侄女兒?”

朱炎抬了抬眸,眼中光芒流轉,似乎隱約夾雜著一絲叫人分辨不清的暗光,他幽深的瞳孔直勾勾地望向張太后,後者見他沉默不語,心頭驚詫間越添疑惑,面上不動聲色仍舊維持著笑容,她怎麼也是在後宮裡煎熬甚久的老人,饒是朱炎這般不怒而威的氣勢著實驚人,張太后卻不會失色。

“……聽母后所言,您對她不甚滿意?”

終於等到他搭話,張太后聽出他的畫外音,明顯驚了驚,她這白撿來的皇帝兒子平素裡是極沉悶陰冷的人,然對上這沈家小輩似乎態度便變了許多,她實難相信他心中是沒有她的,起碼能影響到他已實屬不易,她無法不起疑心。

嘴邊漾了一絲笑意,張太后慢慢說:“這可是皇上您誤會了,明珠郡主畢竟是丞相之女,兼之其母又是高德先帝嫡親妹子,與母后當初也甚為交好,明珠郡主打小就深入宮中,這脾性樣貌是頂好的,母后怎會不滿?”

躲在屏風後的沈夙媛聽了,暗想這位太后舅母真當背後一套,前頭一套,不過宮裡人多數如此,宮規繁複,一旦不成方圓便難以管制,若後院失火天下大亂亦不為過,這般才滋生出這些宮裡頭眾多的魑魅魍魎來。她暗自嘆氣,隔了一扇屏風張太后一派雍容華貴的儀態,望著不吭聲的朱炎淡淡一笑,繼續說,“然小郡主到底年紀輕,性子急,皇上知曉的,姑娘家和婦人家是差得多了,特別是在宮裡頭,母后實是為小郡主憂心啊……再怎麼說,媛媛也是母后的侄女兒……”

“那母后的意思是……?”朱炎並不反駁,沉吟半晌只順著她的話接下去說,又恰到好處地止住,將保留權交還到張太后手上。

張太后心下生出一抹喜意,以為朱炎是聽了進去她說的話,嘴角的笑意漫開來,很快又被愁緒代替,她幽幽地開腔道:“皇上莫要怪母后偏心,實在是皇后之位尚懸,母后心急如焚,然這一屆的秀女名單上頭出類拔萃者不過爾爾,照理說沈家侄女兒理應是首選,可母后方才也說了,沈家侄女兒的脾氣……”說到這,張太后輕嘆,見朱炎一對黑瞳只望著她,如烏墨般深不見底,心尖一激靈,頓片刻才道:“無論如何,皇上當以立國固本為己任,這後宮內院亦是干係甚重,母后而今掏了心窩的同你直言,只望皇上莫要心生芥蒂,母后權是為皇上著想,為江山社稷考慮,這才說了這些個林林總總的話,只想著皇上能母后一言,沈家侄女兒……不成!”

——終於是說出了口!

張太后心頭如鼓槌擊撞,嘭嘭直響,眼睜了睜,直直地看住朱炎,她只覺手心裡滲出些許汗漬來,緊張而忐忑地期待著朱炎的答案。而導致她如此的人倒一副寵辱不驚的姿態,自也是的,國政大事於他都已能勝任,莫說這情愛小事。然表面上的風平浪靜下,張太后卻不知朱炎胸中早就千頭萬緒激盪開來,只不過礙於她在場不能而發罷。又許是……張太后所言,確是屬實。

他忽地痛恨起眼前此人來,他一瞬間腦袋像是被重棒敲擊,發出嗡嗡之聲,那霎間他很想衝面前人冷笑一聲道:朕就是要讓沈夙媛當朕的皇后如何!然這年頭不過閃了一閃,就將朱炎驚住了,震撼之餘,他掩於寬袖下的手掌剎那收緊,捏成了個拳頭狀。

“……母后所言,兒臣記於心底了。”淡漠的一句話,彷彿張太后這番良苦用心未曾觸動他分毫。

張太后不曉得他是真聽入心中,還是敷衍了事,他這副漠然模樣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