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芯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害怕恐懼。
她從地上起來,用手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塵屑,腳還有點發軟,她慢慢走過去,用崇拜的眼神望著沈夙媛:“娘娘您真是一點都不怕啊……”
“怎麼,你是做過什麼虧心事,所以就這麼怕有什麼邪物找上門來?”沈夙媛斜睨一眼,調侃她。
寶芯發出誇張的聲音,連忙為自己申辯:“娘娘您可別嚇奴婢了,這換誰誰不怕啊,奴婢算是膽大的了!”
“好好好,膽大的寶丫頭,現在咱們把這兒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
寶芯這會兒終於真正緩過氣來,她拍拍胸脯道:“娘娘啊,下回您再要做這樣的事兒,可千萬別找奴婢了,奴婢真不經嚇。”
“有下回再說。”她拍拍寶芯的肩吩咐道:“把地上的珠子都撿起來吧。”
寶芯一聽“下回再說”,這心就焦脆無比,她憂傷地拾著珠子,一直翻到床底下時,忽然睜大眼,滿是疑惑:“娘、娘娘……”
“怎麼了?”她轉過頭去,就見寶芯從床底下抽出一隻紙箱,沈夙媛立時眼神一變,幾步上前同寶芯一起將紙箱慢慢拿出來,紙箱明顯是有些年頭了,一直擱置在床底,上頭泛潮,一片蠟黃之色,還有股特別奇怪的異味傳出來,很是刺鼻。
寶芯忍不住捂住鼻子:“娘娘……咱們真要開啟這箱子啊……”
沈夙媛沒搭寶芯的話,自顧自地將上頭封上的條子扯開,然後一點點拆開紙箱,裡頭一股顯然是放了許多的陳年酸味衝出來,寶芯眼一翻,側過身去,使勁地用手朝鼻子扇。而沈夙媛不過是輕輕皺了皺眉頭,沒有寶芯的過度反應,她眼睛往裡頭看,排除掉一些都變形發餿的首飾,她的目光很快固定在一本泛黃陳舊的書冊上。
她伸手拿出那本子,用手帕將上頭的灰塵擦去,隨後翻開。
因為書本太久沒有人去動,有些頁面都黏合到一塊,她只好用手指小心地將黏在一起的書頁給分開,頁面上的字許多都模糊不清,加上這屋內光線不足,讓她看上去很費力。最後沈夙媛還是決定先把這本書帶回去,至於裡面有沒有線索暫時等回去後再查。
沈夙媛將書交給寶芯,寶芯淚目手收下,裹成圓筒藏到寬大的袖子裡,而臨別前,沈夙媛向榻上逝去的人雙手合十,誠心祈禱後同寶芯一道離開這陰森僻冷,幾乎不為人知的院落。
她們回到敬央宮,沈夙媛命人掌燈,她還特地洗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些,隨後就著那明亮的燭光,從頭至尾地翻起來,上面的內容如果不出她所料,記載都是這位老姑姑親筆記載,儘管字跡已經模糊,但是大致敘述內容她還是能夠拼湊起來的。
從第一頁上面的資訊來看,這位老姑姑入宮很晚,十八入的宮,是太上皇時期的人,她前前後後被分到過許多嬪妃下面伺候,最近的一次,是先帝時期,在婉妃剛入宮初期就被指派給婉妃,據說她還曾兼任過好幾代嬪妃的教養姑姑。看這本相當於自傳記錄的書籍,她能夠從中發現許多關於先帝和太上皇時期的事情。
那些崢嶸歲月下的傾軋過往,隨著新帝的登位而不斷被新鮮的血液給淹沒。朝廷上是如此,後宮中此等情況,更是常態。這樣看來,太上皇和先帝,不論從身體還是心態上,確實是當皇帝的料。她總覺得朱炎的性格會這麼彆扭,應該和先帝與睿德皇后之間的相處模式脫不了關係,還有先帝的後宮,從這本書裡詳密周全的記載上來看,簡直可謂是真正的戰場,無聲的刀光劍影裡,說不準一個不慎,就會斃命。
前面的內容沈夙媛大致看了看,實在看不清的也不去特意糾結,一直翻到她開始服侍婉妃,沈夙媛才真正認真起來,不過她發現一個問題,從記錄到婉妃的這一段開始,這裡的時間跨度十分大,之前每個月甚至隔幾天就會記錄一次,但是直寫到婉妃分娩誕下死胎後,之後再簡要的提了婉妃患了失心瘋,被先帝下達命令,長久關禁閉不得外出後,中間明顯是跳了好幾年再寫,還都是些似是而非,並不具參考價值的話。沈夙媛快速地翻過去,突然,她停住手,目光落在這一頁上頭,泛黃的頁面上,烏黑墨汁混亂地散開,上面寫滿重複繚亂的四個字:妖妃造孽。
妖妃……造孽?沈夙媛一下就聯想到當時得先帝盛寵的張氏,她繼續往後翻,卻發現之後全是空白……她沒有再繼續記錄下去。但她不信邪,一直把剩下的空白頁都一頁不剩的翻完後,再仔細地觀察每一處邊角,最後依舊是得不到更多線索後,她終於罷手。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差不多快到凌晨,沈夙媛才罷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