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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裡有了數,畢竟她年輕過,於高明帝在世時,風月之事未少接觸,雖是比不上而今這越發肆意的小輩們,但這些手段把戲於她而言,那都是印在清鏡上淺顯的事。只不過她深知她這外孫女的脾性,之前皇上在跟前,她那不情願的表現太皇太后她還記憶猶新,如今這般反倒是讓她老人家心有忐忑了。

不知這丫頭是打著什麼主意,她這親孫子失魂落魄的勁連太皇太后都要在心裡嘆息了,就知道皇上對她是有意的,奈何夙媛這丫頭也是個不服軟的驕性子,她作為主要的牽線紅人也感到深深的困惑和不安。

沈夙媛笑眯眯地回到太皇太后身旁,乖巧地挨坐一側,手在老人家肩上揉捏,端得是一副柔順熨帖的小棉襖。

太皇太后心裡軟乎下來,不論如何,這都是她疼了十多年的外孫女,只要她這把老骨頭還健在,就定會護著這丫頭,照她說得等到她生了皇上的子嗣,有子女傍身,她才好安心去了。

“皇上……”蒼老的聲音微微盪開。

朱炎耳朵觸動,心一凜,將茶盞置下,抬起眸光:“皇祖母要說什麼,孫兒聽著。”

沈夙媛揉肩的手停了下來放到腿上,她知曉皇祖母有話要對朱炎說,出於基本禮儀,沈夙媛於是乎道:“皇祖母,夙媛先退下了。”說罷剛從竹蓆上半起身來,老人家的手就按上她的腕,輕聲說了句,“無礙,也該是你聽得的。”

心緒轉閃間沈夙媛已坐回原位,眼色於對頭的朱炎凜然正肅的表情上撩過,又快速斂起,她頷首低頭,保持著靜靜聆聽的姿勢。

太皇太后的眸光從沈夙媛身上挪開,復而看向朱炎,她這孫兒的脾性亦是個犟的,但凡心裡有了抉擇,就是十頭牛都拖拽不回的,眼見選秀大典在即,她作為想把這二人撮合到一塊的主媒人今日便要問個清楚,省得到時白費了心思還惹一身腥臊。

“皇祖母就問你,你對夙媛……到底怎麼看。”

朱炎一怔。

沈夙媛的手小心扒拉著老人家的衣袖,壓低聲輕呼:“皇祖母——”

太皇太后扭頭就瞪了眼她,一下拍開她的手,道:“總要問明白些,你且安生聽著就是!”

沈夙媛心裡長嘆一聲,老人家之前還知遮掩避諱,而今這一病過後就似看開許多,也豁出去一般,連遮掩都不遮掩了。直接就手提著紅線,頂替了月老的位置硬是要來給她和朱炎繫上,這叫她是從呢,還是不從?

朱炎在太皇太后問出這句話後腦袋有一瞬間的放空,而當他瞧見沈夙媛眉目低斂,急匆間一絲的羞惱,茭白似的嫵媚少女端得是柔軟動人,他心頭咯噔響了響,手心竟似也滲出細密汗漬來,他猶自冥思少刻,才張嘴道:“皇祖母身邊的人,當是極好的。”

沈夙媛心裡暗笑,嘴上不禁地染上些許,她瞥了眼朱炎,見他的眸光恰好投過來,而今這情景她自不會搗亂搞怪,也就避開朱炎的目光專心低頭繼續聽著。而對於朱炎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太皇太后怎會滿意?

老人家微微蹙眉,指骨摩挲兩下,人雖躺靠著懶洋洋的姿態,眼神卻肅穆許多。

她又問,語聲沉緩:“沒別的了?”

朱炎的目光在太皇太后和沈夙媛之間來回一轉,最終落在沈夙媛低首的臉上,他眼眸裡的光復雜難辨,只遲疑片刻他已回道:“皇祖母……想孫兒如何說?”

這一問反倒把太皇太后給噎住了,她眸光凝縮,注視著朱炎良久,才搖了搖頭道:“算罷,你們這些小輩們的事,你皇祖母老了,搞不懂了,就不攙和進去了。”說罷,眉眼間浮現幾絲倦容,氣氛變得沉悶靜謐起來,然而坐在太皇太后身側的沈夙媛心裡卻長長鬆了口氣。

她手挽上太皇太后的臂彎,巧笑盈盈地道:“皇祖母就莫要操這份心了,您當著夙媛的面這般問皇上,您是打算讓皇上怎麼答呢?皇祖母可是強人所難了。”話落,沈夙媛就收了老人家一記白眼。

這丫頭片子,她心念著費這勁還不是為了她!

太皇太后的臉上怒容盡顯,卻夾雜著一分無奈的寵溺,沈夙媛心知,只討饒地笑道:“小輩們的事就讓咱小輩們去忙活便是,您也說您而今是一把老骨頭了,還是安生些好好休養身子,活他個長命百歲才是正經事!”

前半段還是胡亂的話,後半段卻是順了老人家的心意。

話是通俗,卻非常易懂。她瞧著她這極是疼愛的外孫女,心眼裡鋪滿了水,柔軟綿延,面色慈藹地說道:“既然你們都曉得,那也好,皇祖母再不提就是,不過就算皇祖母這不忙活,另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