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瞅著自家小郡主的臉色就覺得不對勁,心裡不安忐忑,臉上露出慌色,忙張嘴道,然沈夙媛突然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眼睛往前頭看,林媽媽當下會意,曉得是那位林家小姐來了,立即止聲,腰桿挺直,朝亭外看去,果見林家小姐從不遠處的小徑上帶著兩名貼身伺候的丫鬟給她頂著把小傘徐徐而來。
沈夙媛坐在亭子裡頭只見那位林家的嫡小姐的遠遠地,慢吞吞地邁著小步子,她生得嬌白軟糯,一對杏仁圓眼泛著清純無辜的光彩,人不高,嬌嬌小小的,身著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配了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腰繫繡花香囊,簡單高高的髮髻,插一根白玉石的簪子,尾部蕩下一串小巧珠鏈,隨著林家小姐走來的步伐而叮鈴迴盪,於這小雨的天兒裡聽上去十分悅耳。
“這位林家小姐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樣,妝容扮相都極是討喜,是塊好苗子啊。”林媽媽由衷讚道。
沈夙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袖子往後一攏,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而此時林家小姐漸入亭內,丫鬟將傘收好立到一旁,而沈夙媛順勢上前來,一副主迎賓客的架勢來至林家小姐跟前,笑道:“這下雨的天還勞師動眾地來這一趟,林妹妹辛苦了吧?”
林暮煙要比她還小上幾個月,她自就稱呼她為妹妹了。
林暮煙似乎和傳聞中一般,嬌怯地抬頭瞅了瞅她,道:“沈姐姐客氣,是暮煙唐突了。”說著手像不自禁地絞在一塊。
沈夙媛笑眯眯地瞧著她,突然指著林暮煙的粉群驚叫一聲,“呀!蟲子!”
林暮煙一愣。
沈夙媛連連後退幾步,拽著林媽媽的手臂,手指仍是指向林模樣,聲調發顫:“你、你裙子上有蟲子!”
林暮煙大概是被沈夙媛的叫聲嚇到,一時發愣,等回過神來低頭一瞧,粉群上果真粘了一隻蟲子,她的俏臉剎那間煞白一片,從喉嗓裡尖聲叫出,手往旁邊丫鬟的手臂上倏爾一扭,大叫:“快!快把蟲子給我拿下來!快——!”說著用力拍在丫鬟臂上,後者忍著痛,忙上前用手拍打在林暮煙漂亮的粉群上。
“成了成了,小姐,蟲子已經弄掉了。”那丫鬟也是嚇壞了,臂上還疼著,又不能當著這些貴人們的面喊,只好自個忍下來,低著頭退到一旁去。
而旁側的林媽媽已經瞧得心驚膽戰,她可算明白小郡主說得好戲是指什麼,面上焦慮不已,剛要上前卻被沈夙媛伸手攥住衣角,林媽媽側眸,就瞧見沈夙媛對著她微微搖頭,用口型說出“不要”兩個字,隨後朝林暮煙的方向揚了揚首,林媽媽忍住上前安撫的衝動,只繼續瞧著。而此時的林暮煙手緊緊攥著胸口,似是真被嚇傻了,頭低著往地上看了兩眼,直瞧見地上那從她粉群上掉落的蟲子後,眼神猛然一變,抬起繡花鞋就跺下去。
“死蟲子!死蟲子!踩死你!”林暮煙嘴裡念著,用腳尖狠狠碾著,那蟲子的汁都沾上漂亮的鞋底,在她腳尖打轉的原地染出一片顯眼深碧色汙漬。一直到徹底洩了氣,林暮煙才鞋尖磨了磨地,將拎著的裙襬放下撥出一口氣,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一絲哼笑,冷厲逼人,哪裡還是方才從小徑上徐徐而來的嬌柔少女?
這時沈夙媛忽然上前,拍著胸脯,一臉餘悸地說道:“方才可真要嚇死個人了。”
林暮煙卻低頭沉默,身子似在不住地發抖,她抬起頭來,目光看向沈夙媛的時候分明有閃過一道十分銳利的寒意,然而下一秒林暮煙就笑起來,身子像是不禁嚇地軟了軟,一副柔若無骨的模樣被丫鬟攙扶著,眼裡迅速聚集一片水霧來,淚花閃爍地說道:“方才妹妹來時都沒見著蟲子,這蟲子怎麼會突然跑到妹妹裙子上來,沈姐姐若不歡迎暮煙儘管說就是,何必要……”
沈夙媛顯然更加委屈,露出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震驚而不可置信地顫聲道:“暮煙妹妹怎麼會這樣想?”
林暮煙怔了下,她大概沒想到沈夙媛比她還會演,一下子就沒反應了,而沈夙媛秉持著要演就要演到低的良好休養,繼續哀聲切切地說道:“暮煙妹妹今日特地來府上做客,一路周波勞頓姐姐心底裡都清楚,這下雨天人心煩悶脾氣躁姐姐也明白,可再怎麼樣,暮煙妹妹隨隨便便地就把這莫須有的罪名冠到我身上來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沈夙媛的言下之意是你自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要來做姐妹情深的模樣,她心裡懂,接待就接待了,哪想到原來你不是來和她玩姐妹情深的遊戲,是特意跑過來陷害她的!林暮煙這細細一想來,心驚肉跳,手緊緊捏住,目光剎那間帶出一分厲色,然而卻是稍縱即逝。
她目光粼粼地望著沈夙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