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眸對峙,情緒如閃電般噼裡啪啦地脆響。
從鼻孔裡喘息的人怨聲載道:“……你這沒良心的女人……你騙朕!”
“還沒良心?”她笑吟吟地說,旋即撅起嘴,一副向平素裡同他撒嬌時的樣兒說道:“人家千里迢迢都跑來找你了,早知道,還不如不來呢。”
他咬唇,眼裡的憤怒少了些,但眼底已經生慍:“你、你還是不信……我,你便告訴我,我也不會把那次當做是一場夢……”
“就算你如今都拆了線,也不能太激動。”她目光溫柔地望著他,輕聲軟語地說。
朱炎是抱著一腔憤怒和被欺騙的心情過來,然而此時此刻,她嘴裡柔聲說著,語氣就像是兩人在皇宮裡時一樣,憤懟的情緒居然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逐漸被化解,他凌厲的眉目似被一雙手幾番揉弄,變得溫和深情,他凝視著她,心裡帶著一絲心疼和久別重逢的喜悅釋然。
“我聽你的……那你不許逃了,先讓我進去。”他提出要求。
“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事後不許計較媽媽和喻德海,畢竟他們都是為了幫我。”沈夙媛亦提出條件。
朱炎一聽,眉頭立刻緊皺,他先是看了眼林嬤嬤,後者一哆嗦,不敢抬頭,稍後朱炎低頭朝跪地的人看去,似是感到頭頂上有一道目光射過來,喻公公顫抖得更厲害了,他連聲道:“老、老奴有罪……不該對公子有所欺瞞……”
“好。”朱炎一個字爽利地答應下來,隨後轉頭朝她說道:“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對了曲公子於本事無關,你也不能罰他。”
被忽略許久的曲寒方手環胸,在旁圍觀了好一段時辰,聽沈夙媛提及自己,倒是滿不在乎的模樣,眸光平靜地和朱炎轉過來的視線對視,率先開口:“這罰又從何而起?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處理罷。”他說罷,手拉著門把,眼色朝前掠過朱炎,別有深意地看了眼她,隨後轉身就將門給帶上。
呵……這會倒是撇的乾淨。
對於曲寒方的退避,朱炎很滿意,說到罰,畢竟曲寒方是救他的人,他本就不是皇宮中人,亦不知曉沈夙媛的身份,這罰確實說不上來,頂多治他一個期滿之罪,還是勉強才能湊上邊的。然而他的這份恩情是大過天的救命之恩,他能怪他嗎?不能。
“行吧,喻德海,林媽媽,你們暫時先在外邊候著,對了,林媽媽,我剛才說的早餐別忘記點了帶上來。”就算事機敗露,她仍跟個沒事人一樣照舊吩咐,並且,還煞有介事地轉頭朝他問了句:“你吃過了嗎?”
朱炎:“……”
“那就是沒吃過咯?林媽媽,來兩份。另一份卻掉水果。”
朱炎嘴角一抽,質問:“憑什麼要去掉?”
她笑著把他拉進來:“因為我那份的量很大,我們倆拼一起就好了。”
炸毛的兇獸被她一句話就給輕易撫順毛皮,他聽罷,覺得挺有道理,何況沾著她口水的果子……應該會更甜吧?朱炎想著,眸色不由加深,面上還是假裝正經,輕輕咳嗽一聲,擺個姿態道:“那就勉強答應你了。”
瞧著他那裝模作樣的架勢,她撲哧一聲,挽上他的手臂,湊近他的耳邊輕聲叮囑:“小心傷口再崩開了,我扶你。”
“我、我沒那麼虛弱……”他口氣很硬,但那溫軟的手臂和不斷靠近的身軀山傳來的淡淡清香,令朱炎的頭腦感到一陣暈眩襲來,他目光顫動幾下,垂下頭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素淨臉龐,心口砰砰地跳起來,語氣一轉,立即軟了,“那你……你小心扶著。”
“不是不虛弱麼?”她微微抬首,含笑挑眉。
朱炎的臉上有一些熱氣燒得他眼中生出烏潤的淡墨色,他的身軀彷彿龐大的山一般朝她的肩頭靠去,他的眉頭緊鎖,似忍受著強烈的痛楚,低聲在她耳畔吐氣:“朕……忽然就覺得傷口犯疼了……”
“真疼了?”她面上並未顯出憂慮,像在確認般重複一遍,“真真傷口疼了?”
“是啊……疼……”
她立馬停住腳步:“那夙媛趕緊去叫曲先生來。”
“……站住!”朱炎喝道,中氣十足。
她挑眉,以一種挑釁的眸光直視他,心裡含著微笑,似在說:不是傷口疼麼,看不出來呀。
朱炎深吸氣,本來是不疼,叫她這麼一氣,他還真有疼了。
“好罷,你這壞女人!”他說道,忽然低下頭,嘴朝她的唇瓣進攻,她往後飛快一躲,一隻手貼上來,按在他的嘴上,“皇上這是輕傷不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