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人時,深邃夜。
這時候玉瑩總算知曉自己是鬧了個大烏龍,把娘娘的嫡親兄長給認作圖謀不軌的賊子不說,還給了人堂堂的大將軍一個特別兇狠的巴掌,玉瑩眼睛往沈廉面上一晃,羞慚不已。
這古銅色肌膚上,明顯印著她的一個巴掌印子。
玉瑩真想要尋個地洞鑽進去,她咬咬唇,便道:“玉瑩、玉瑩給娘娘把披肩取來!”說罷人就閃入簾子裡,只餘沈廉在後頭一聲拖延了音調的“你”,還有沈夙媛的鈴兒般不斷溢位的笑聲。
沈廉沒好氣地看了沈夙媛一眼,人來到她身邊坐下,旋即伸手將她微微敞開的中衣攏緊一些,眼裡的寵溺泛開來,笑道:“怎在宮裡呆了這近半年,還同郡主府時那般隨意,也不知道皇上平日裡到底有沒有管著你一些。”
沈夙媛挑眉,頭挨向沈廉的肩頭,手挽住沈廉的手臂,巧笑嫣然:“怎地,大哥還想讓皇上管著我呢!現在是皇上被我吃得死死的才是!”
沈廉用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她故意哎喲一聲,嗔道:“大哥怎一來就打人家的腦袋!”
沈廉失笑:“就這麼輕輕碰一下便受不得了?小時候吃那麼苦,也從未見過你真正吭過一聲。看來是在宮裡住久了,真正變成個嬌女子了!”
沈廉正調侃她,裡頭糾結的玉瑩總算挽著一件披肩打了簾子出來,挪著小碎步來到二人面前,羞煞著一張俏臉,伸手將披肩蓋在沈夙媛的身上,之前被她扇了一巴掌的沈廉沒什麼好臉色,一見玉瑩便沉下臉來,緊抿雙唇,眸子深深鎖住玉瑩。
玉瑩自知犯錯,她朱唇輕咬,待把披肩蓋好,忽然就要下跪來,不想沈夙媛出手很快,亦或是她早看出玉瑩的想法,扶住她的肩,將泫然欲泣的玉瑩給拉到一旁來,轉頭向沈廉替玉瑩求情說話:“大哥何必冷著一張臉,玉瑩之所以會誤認為大哥為不軌賊子,還不是大哥一聲不吭地就靠近人家,是大哥先嚇著了玉瑩,就算玉瑩後來給了大哥這巴掌,那也是人不知你身份,不知者無罪,大哥就罷了。”
沈廉其實沒生那麼大的氣,他剛進來時見人都累得眼下生了陰翳,心道這宮女身嬌體弱的模樣,然待妹子的確是忠心耿耿,若不然不會累到這等地步還守在外頭。而今見人都咬著一張嘴,唇上都被快被咬出血來,然不曾想骨頭倒是硬,還心思聰敏,寧願就這麼無聲地下跪來認錯,也不願演一演。再者,聽沈夙媛為其說話,便知道自家妹子是真疼她的,想來在自家妹子身邊服侍已久,便嘆口氣,臉色好轉下來,對玉瑩說道:“好了,別像是我欺負了你似的,既然妹子都為你求了請,這一巴掌的罪就免了。”
玉瑩一聽,心頭鬆口氣,連日來守得她頭昏欲漲,如今人一鬆怠下來,就撐不住筆直的身子,身軀一晃,還不待沈夙媛去扶,身邊的沈亮就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握住玉瑩的一邊肩頭。
他皺眉道:“都累成這般了,還不休息?真是要累死不成?”
玉瑩沒支聲。
沈夙媛抬起頭來,自家這大哥就是面冷心熱,說話是不中聽,卻句句在理,玉瑩這丫頭倔強,之前怎麼勸她換班過來都不願,非得自己親自來守著,她實在無奈,如今見人都累得要暈倒了,沈夙媛說什麼都不能再縱著她,便起身來到玉瑩身邊道:“快去好好睡上一覺,你當本宮身邊是沒人了嗎?你想要守不是不可以,也得先把身子顧惜好,若不然你病倒了,本宮身邊不是又少了一名得力大將?”
玉瑩聽沈夙媛都這樣開口了,肩頭火熱的一陣燙,她先肩膀一挪,人往沈夙媛這邊靠了靠,人虛弱地朝沈夙媛福身,遂道:“那奴婢便聽娘娘的話,待身子緩過來後再過來,不過娘娘也得注意著些,不可大意。”
即便是過了這頭三個月的危險期,玉瑩仍是不放心,林嬤嬤如今年紀大了,監守的事做不來太長時間,而寶芯那個鬼丫頭,玉瑩擔心她這性子,唯有自己來最是放心。可玉瑩如今發現她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想想娘娘的話,確實是有道理,便不再堅持。
沈夙媛派了一個人扶著她下去,沈廉瞧著玉瑩離去的背影,神色微凝。直到人走了,沈夙媛忽地衝沈廉道:“怎麼,大哥是不是覺著這妹子還不錯?”
沈廉一聽,立時轉過頭來,瞪視她:“想什麼呢!大哥是那樣的人嗎?”
沈夙媛咯咯直笑。
沈廉真忍不住在想,皇上這到底得有多寬的心,整日裡被她這妹子逗趣,居然還這麼命大活到現在?這短短半年不見,他深覺得她氣人的本事要更甚以往。
揉著頭,沈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