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心只為沈夙媛能在懷孕期間能夠舒坦些,除了整日研究讓她怎麼吃得開心些,睡得舒服些,即便心裡頭藏著對沈夙媛無法割捨的情感,於曲寒方這樣面部表情基本損壞的面癱型人格來說,他平素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清心寡慾,不食人間煙火,只專注研究於他自己的事情。
因此,逐漸的朱炎這才消除了對曲寒方的關注,而此時此刻,朱炎望著曲寒方,心中對屋中之人的關懷早令他完全忘記對曲寒方曾經的芥蒂,他的聲音非常冷靜,宛若一盆涼水,在這熱得令人受不了的大太陽和焦急等待的煩悶焦慮中猛地潑下來,朱炎臉上的焦躁之色減少許多,再怎麼說,朱炎都不想在曾經這個他芥蒂過的人嗎面前表現得那樣慌張失態。
“朕自然相信……愛妃一定會平安無事。”朱炎雙手負於背後,下顎揚起,眸光清亮地回望曲寒方。
曲寒方見他如此,心道他冷靜下來了,畢竟就算再不冷靜,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而且他相信老天會庇佑這個宛若精靈般狡黠美麗的女子,她定會平安產下孩子,繼續太太平平地做他的皇貴妃娘娘。自己,則依舊是在角落裡,專心研製醫學的曲神醫。就算兩人之間還有瓜葛,或許以後都會轉接給她生下來的孩子身上罷……他這樣想著,夏日酷暑,每個在殿外等候的人面上都汗流不止,唯獨曲寒方和自帶涼氣般一動不動地佇立原地,額頭上連一點汗漬的沒有,平滑乾淨,安靜地宛若一陣雲煙,又似白雪皚皚間紋絲不動的青梅。
連朱炎都不由地朝他多看了一眼,眼裡帶著一絲古怪和困惑,最終還是轉過頭,看向那緊閉的屋門,而裡頭傳出一陣陣的慘叫,和許多人嘈雜的聲音,還有不斷地裡面出來換水的宮女,如此進進出出,一直折騰到傍晚,孩子都還沒生下來,朱炎就感覺這屋裡頭人的叫聲微弱許多,不及剛開始那般慘烈。
一方面朱炎擔心裡面是否出什麼事了,另一方面,朱炎也在想是不是孩子就要生出來了……畢竟聽著沈夙媛的叫聲,這是朱炎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可他沒辦法,朱炎認為他必須要聽,只有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這份痛苦,朱炎才覺得他能夠替裡面的人一起承擔痛苦。
一直到太陽都日落西山,晚霞遍佈,喻德海本想著是否要提醒皇上用晚膳,可他在一旁打量著朱炎的臉色,最後還是忍住想說的話。
明顯的,這個時候,皇上怎麼可能會有胃口進食呢?喻德海當然不敢自討沒趣,實際上他同皇上一般,都揪著心等待裡面的人生下孩子,此時的喻總管大人同樣是一丁點的胃口都沒有。倒是幾位原先同皇上一起在外頭焦急等候的大臣在玉瑩等幾人的勸告下現行回去休息。
殿外的人瞬時少了許多,只剩下朱炎曲寒方等一眾隨行伺候的宮女太監們,而玉瑩之前看過裡頭的情形,看樣子一時半會還是生不出來,畢竟皇上龍體要緊,故此玉瑩大著膽子,慢慢地走到朱炎面前,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辭:“皇上……要不,您也先回去小憩半晌,一旦這邊有什麼訊息,奴婢立刻派人過來……皇上,您看……”
“不必了,朕就在這等著。”
“皇上真的……”玉瑩還想說什麼,但見朱炎的面色堅定,心頭一震,她想到皇上對待皇貴妃娘娘的用心,玉瑩內心暗暗嘆了一口氣,便也不再繼續勸下去。一轉身,繼續和大家夥兒一起耐心等候。
火燒雲大片大片地照在眾人身上,隨著時間的流逝,夜幕很快就降臨了,裡面的人還沒生下來,已經過去二個時辰,曬了一下午的太陽,朱炎的腳跟站得不再那麼穩,喻德海吩咐人搬來椅子想讓朱炎坐下,朱炎卻擺手拒絕,喻德海無奈,便只好轉向一旁同樣也在等候的曲寒方:“曲先生坐罷……”眼見曲寒方一副要搖頭的架勢,喻德海小聲說了句,“皇上性子倔,但現在總要有一個人撐著,先生還是坐下罷。”
曲寒方的身子低質畢竟不比朱炎,他表面上瞧上的確要比朱炎冷靜,但喻德海是個眼尖心細的人,他看得出來,曲寒方其實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若不坐下來歇息歇息,喻德海真怕這位文弱的曲神醫會暈過去。
喻德海都這樣說了,曲寒方畢竟和朱炎的立場不同,他不好拒絕,便眼裡帶了些許微弱的笑意看了眼喻德海,便坐下來。坐下時,感到腦袋一陣暈眩,曲寒方眼神一晃,很快就穩定住,抬頭眸光清冷地往裡面看去。
喻德海見此,頭轉到一邊和松竹般的朱炎,小幅度地搖著頭站在一側去。
就這樣一直等啊等啊,夜幕漆黑,空氣裡的熱度被驅散許多,涼風輕輕地吹在人的身上,朱炎一天下來都沒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