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死死咬住唇瓣,眸光裡嫣然都有了些許淚花,她來之前想著自己再怎麼想都是姓沈,和這位皇貴妃同是沈家出來,她理所應當是要幫著自己的,如今……她居然被兩名她身邊伺候的下人給辱罵得如此不堪?
此等奇恥大辱,沈玉只覺得一顆心都漲得厲害,她憋住眼淚,抬起臉,表情當即就變成楚楚可憐相,哭訴道:“沈家姐姐,玉兒今日來是丞相大人親口說,沈家姐姐會幫玉兒的,如今玉兒不過是想和沈家姐姐私下裡說些話,卻叫您的兩位奴婢給教訓成這樣,沈家姐姐做得未免太不地道!”
“你也說了,是丞相親口答應你的,那麼你何時聽到……本宮答應你什麼了麼?”沈夙媛慢悠悠地張嘴,她的眼上下掃了哭啼不斷的沈玉幾下,嘴角扯了扯,便斂了眸光,半眯著眼似在養神。
沈玉仍哭著:“是,沈家姐姐是沒答應玉兒,是玉兒自討沒趣!玉兒這就走!”
她再不願繼續留在這裡受人白眼,沈玉是個嬌小姐的性子,見沈夙媛這般刻薄,就算是留下來還能說些什麼?她胸口羞惱氣憤,心想著待回去後一定就要告訴爹爹,這沈夙媛簡直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說得再好,若是沈夙媛沒有沈家的勢力撐腰,她今天能坐上這個位置嗎!而今不就是讓她幫一幫自己,讓她也好在後宮裡有個一席之地,屆時沈家姐妹一起佔據後宮,如此一來,沈家的勢力才能更穩定不是嗎?
她倒是好,獨佔鰲頭,連一點羹都不給同族姐妹!真是沒良心!她現在懷著身子,根本沒法子伺候皇上,這樣一來,待皇上寵幸了別人,看她到時候怎麼哭!
沈玉充滿怨氣地想著,從坐榻上起身來,領著芸媽媽就要離開,不想,沈夙媛卻忽然出聲:“這樣罵完本宮的人就想要走?堂妹,堂姐的胸懷還沒那麼廣闊。怎麼說,也得先給林嬤嬤道個歉,咱們再算算你剛才對本宮的不敬之罪該怎麼處理為好。”
沈玉的腳步一頓,腦子裡正想到沈夙媛被皇上拋棄之後來求她入宮的情節,就聽得那一聲清冽涼薄的音調,宛若有人掬起一把冰冷的水,從她的天靈蓋灌入。
渾身一個激靈,沈玉轉過頭,臉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似是被沈夙媛的話給震到了。
道歉,處理?
沈夙媛瞧著沈玉這樣子,心想這沈玉小姑娘還不及朱寶林和蘭嬪呢,天真得可以。但她不會因為沈玉無知就輕易讓她自己說爽快後便甩手走人。
這位沈家堂妹子不就是仗著自己爹是她爹的親二弟麼,若單一個巡撫大人的官職,她還不看在心上。然和她的這位野心家大長輩扯上關係,一切就會蒙上一層不一般的意義。
沈夙媛眼睛朝林嬤嬤看去:“嬤嬤,把人請回來吧,總該把事情都說清楚了。不然,難免其中產生什麼誤會,到時萬一有一盆髒水無緣無故地潑到本宮頭上來,那本宮豈不是太冤枉了?”
沈玉一張俏臉瞬間面色煞白,她心中所想幾乎全被沈夙媛給看透了,她的腳步滯在原地,像黏住一般,就連沈玉身邊的芸媽媽如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已經不受她們的控制。亦或是說,事情從頭至尾,掌控權就不在她們手裡。
從進入這敬央宮第一步起,有發言權的人,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而今躺在床榻上,看似慵懶輕慢,實則一顆心玲瓏剔透,眨眼便將人看得一清二楚。
沈玉和芸媽媽被強行請回座位,沈夙媛的上半身坐起來一些,喉嚨裡低低地咳了聲,林嬤嬤立馬斟了一杯茶,舉著紅釉青瓷杯遞給沈夙媛,後者接過來呼了兩口,輕啜一口,遂掀起眼皮,眸子直視那不遠處坐榻上目光顫抖的沈玉,開始正式發言:“堂妹,不是堂姐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堂妹這一番言行有違宮裡規矩。若堂妹此番前來確實是有事相求,堂姐呢也能酌情看著給你辦一辦。哪想到堂妹派頭這般大,連本宮身邊的管事都不放在眼裡。堂姐不多說,便要堂妹誠心同林嬤嬤道個歉,再把適才質疑指責本宮的話收回去,本宮看在你年紀尚小,再過的就不罰你了。如此,可有何異議?”
沈玉這一輩子都沒和人道過歉,更沒委屈到這個份上,她哪裡說得出口來?
她咬著唇,一副被惡勢力所逼迫的模樣,死活不肯張嘴。
林嬤嬤便在一旁看笑了,明明就是來分羹討賞的,現在這架勢是如何?別人本來就沒義務給,現在不給反倒還成為難了?擺出這副被人欺壓的白蓮花作態,惡不噁心人!
見過朱寶林和蘭嬪,甚至是林皇后張太后這一類的,各種白蓮花招百出,哪個地位身份會比沈玉低哪兒去?林嬤嬤照樣是該怎麼對待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