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對他交待。”說著似笑非笑的打量周婷一回。
周婷知道她的意思,如今有求胤禛什麼事的,或多或少都有求到她這裡來的時候,她自己也明白,這說明外頭人都知道她這個福晉是能當家作主的,起碼能在胤禛的面前說得上話。
富察氏也不點破,說完那話再不提一句萬琉哈家的事,從丫頭手裡拿了金三事出來:“寶銀樓裡出的新樣子,倒比內造的細巧些,掛在腕子上就能聽見響動,小孩子都愛呢。”說著搖了兩下。
小六還看不清人,聽見米珠碰金子的脆響動著黑亮的眼睛珠子到處亂轉,那鈴聲靠得他近了,他就咧開沒牙的嘴流著口水笑起來。富察氏臉上一片柔色,目光只盯在嬰孩臉上挪不開去。
往日瞧著倒不覺得,這一句話說出來,顯是對自己的丈夫半點心意也無。周婷嘴上謝她,心裡瞭然。妯娌裡頭對自己丈夫有真心的,屈指可數。特別是沒有嫡出孩子的福晉們,孃家哪個不顯赫,既討不著丈夫的好,也犯不著幫著丈夫的那些庶子庶女們去討皇家的便宜。
康熙案頭上才遞了請封的摺子上去,五阿哥想給他的庶出女兒討個和碩郡主的封號,被康熙以不尊嫡庶的理由駁了回去,狠狠訓了一通。本來嘛,五阿哥家裡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庶出的女兒,其它幾個可都沒這樣請過封,偏偏是最先進門那個側福晉瓜爾佳氏生的女兒得了青眼,本來府裡就不樂意,更何況五福晉在這上頭可沒幫著在皇太后面前說一句話。
五阿哥是在皇太后跟前長大的,五福晉很能為著丈夫當一回說客,要是皇太后一高興,康熙說不定就真準了。她卻偏偏眉眼不動,到把宜妃也連累得臉上無光。
可誰又能說她一句不好呢?眼看著側福晉連生了五個,她自己連個女兒都沒有,還要幫著她的女兒去請封,反正也得不著丈夫一句好話,乾脆裝聾作啞,只當自己是個泥雕的人兒。
惠容過來看周婷的時候很為了五福晉嘆息一番,她自己府裡頭也有個瓜爾佳氏,兩人早已經勢同水火,聽了這樣一樁事自然站在正妻那頭,背地裡狠狠磨了回牙,只磨得周婷問她:“那一個不早給你收拾了,怎的又這麼咬牙切齒的。”
惠容臉上一紅再不說話,是給她收拾了,可吃的那些虧卻還記在心裡,冷不丁想起來額角還要跳呢。臉上的紅才退下去她就掖著被角感嘆:“還四嫂的日子舒坦,這樣乾乾淨淨的,多好呢。”
周婷回她一個輕笑:“我的日子難道不是掙出來的?”
這句話正巧落到了胤禛耳朵裡,他原是過來看看兒子,知道惠容在將要退出去,就聽見裡頭的周婷帶著嘆音說的這句話,眉頭一斂退去了書房。
夜裡他再來,周婷就把十二阿哥的請託說給他聽,胤禛平日就睡在羅漢床上,屋子裡燒了地龍,褥子又鋪得厚,倒不覺得冷,今日卻偏要跟周婷擠在一張床上。嘴裡說著話他就坐了過來,鼻子裡應著聲,腿就伸進被窩了。
周婷都快出月子了,卻還不曾洗過澡,所幸是冬天,日日拿熱毛巾擦拭幾回也還忍的,卻不願意跟胤禛捱得這麼近,推不動他只好直說:“我身上有味兒呢。”
誰知胤禛的鼻子湊了過來:“是好大的一股子奶味兒,咱家的小六吃得了這許多?”小六生下來就比弘昭弘昍要輕一些,別看他個子小,很是能吃,除了周婷的,偶爾還要吃乳母的,他還不比弘昍挑剔,非吃周婷的,不肯喝乳母的,只是要吃的,來者不拒。
周婷刮刮他的臉:“又要跟兒子爭食,羞不羞。”嘴裡這樣嗔,身子卻軟下來,由著胤禛託一個舔個來回。
等到周婷出了月子能往宮裡請安的時候,康熙又給氣病了,託合齊竟等不到行刑,在獄中自己把自己給吊死了。這下他的家人再落不著好,本來十二阿哥陳情幾回,康熙已有鬆動,這下子咬了牙叫把託合齊的屍身矬骨揚灰,不準收葬,兒女妻妾盡數發往寧古塔。
這一回的新年過得很是慘淡,雖努力裝出個花團錦簇的模樣,到底少了太子一大家子人,大臣們也不敢過份喧譁,一頓宴席吃得很是沉悶。
新生兒卻到底帶進一絲喜氣,家宴時給康熙請安,輪到雍王府了,康熙還專拿手指頭點了點一字排開的幾個蘿蔔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招了最小的男孩兒過去:“你哥哥叫酸梅湯,你叫白糖糕,這才生下來的弟弟又叫什麼呀?”
本來不過是康熙想要逗逗弘昍的,誰知道小六真有花名,白糖糕腦袋一歪:“叫壽桃兒。”說著比劃起來:“他生下來圓溜溜紅通通,可像只大壽桃呢。”人老了就喜歡這樣帶著富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