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轉身拿了個銅盒,把裡頭的竹製連環拿給弘時。
瑪瑙掀了簾子進來,周婷看她一眼,站起來往內室去:“都送過去了?鈕祜祿氏如何?”
“正讓人收拾著,還是原來她用的那些,如今由四個婆子輪流看管她,奴才瞧見她正坐在迴廊裡,抬頭也不知道看些什麼。”瑪瑙遠遠看了她半天,她一動也沒有動過:“婆子們說她這瘋病是一時清楚一時糊塗的。”
要不然就安安靜靜的坐著,要不然就繞著屋子唸唸有詞的轉圈,只可憐了桃兒,婆子們只管看住她,可不管她的衣食吃穿,全由桃兒一個人料理,稍不如意還要大發脾氣,桃兒胳膊上青了好幾塊,見著瑪瑙眼圈都紅了。
可除了她,還有誰能被派去照顧鈕祜祿氏呢,菊兒一被攆就理了東西離開後宅,都沒留下給鈕祜祿氏磕個頭,全了主僕情份。原來還有人嘀咕她不忠厚,此時又全都倒過來感嘆她是個聰明的。
“看著雖好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又發作出來,讓看管的人小心仔細著些,若跑出院子傷著了人,我定不饒她們。”心裡到底還有些愧疚,可不把她關起來,她總會找到機會在胤禛面前把那些話嚷嚷開來,到時候就不是她一個人死了。
周婷就算心裡難受也不敢心軟放她一碼,只能讓她過得好一些,最好就此認清事實,安份的過下半輩子,她隨口一句話就引出來這麼多事兒,以後還得再謹慎一些,免得讓胤禛起疑。
瑪瑙應了一聲:“全都吩咐好了,她們原是做些抬水搬箱子的粗活計,如今只要看住一個人,只有高興的,都怕丟了差事呢。”說完這個她看了看周婷的臉色:“剛才過來的時候,聽說宋格格正在南院裡衝咱們院子磕頭呢。”
“衝著咱們院子磕頭?”
“可不是,奴才聽了趕緊過去瞧了眼,宋格格就跪在院門裡頭,路過的人都能瞧的見,她一邊跪一邊告罪呢。”人人經過都要掃上一眼,卻沒人敢在這時候湊過去瞧熱鬧,看見瑪瑙來了全都低著頭快步過去,瑪瑙見狀氣急敗壞招過了守門婆子,這才知道宋氏已經跪了小半個時辰了。
“一院子的丫頭婆子,竟沒個人上去拉她?”周婷沉著臉,這女人還真會作怪,花招迭出,這是想叫大家都口口相傳宋格格如何如何誠心請罪呢,她要是置之不理恐怕還要被說苛待妾室。
“就只一個蕊珠跟著,李側福晉的丫頭全都躲在屋裡不出來呢。”瑪瑙神色憤然:“她都被禁了足,竟還不放老實些。”
昨兒夜裡扮可憐裝柔弱就沒奏效,今天還來這一套,也不知道換個法子用用,就算是一招鮮也總有膩味的時候。真有那個聰明勁,就該跟李氏學一學,老老實實的不動不說,好像後宅裡頭沒有她這個人。
周婷眉頭微擰,心裡冷笑:“你去南院告訴宋氏,爺定下來的事兒,我是沒法子作主改了主意的,讓她留著力氣侍候李側福晉吧。”
周婷原來並不討厭宋氏,後院裡的哪個女人不想得到寵愛呢,巧言令色,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便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宋氏的生存法則就是討巧賣乖,扯著一張溫順的臉皮,想著哪邊都不得罪。
但她不該打著一石二鳥的算盤把鈕祜祿氏當槍使,縱得她越來越不知道地高地厚,僅是用心就叫人厭惡。鈕祜祿氏雖然身份低微,到底是胤禛的妾,若是她鬧起來周婷自然要出手管教她,弄出了動靜,胤禛的視線也就跟著被拉到東院,這才有宋氏重新露臉的機會。
踩著別人向上爬的手段現代也不少,周婷不是沒經歷過,可那些手段總不會要人性命,宋氏難道不知鈕祜祿氏下場是什麼?
周婷不信她不知道,後宅裡頭生活了十多年,會連胤禛的脾氣都不清楚?正好把這兩個一樣惡毒的女人放在一個院子裡看著。
宋氏襖裙裡頭穿了兩條薄棉褲子,跪在青磚地上還是依舊全身發麻,也不知是冷麻的還是跪麻的。本來她想得好好的,只求能叫爺再想起她就好,誰知道鈕祜祿氏一下子過了火,瘋了?她才不信呢,一心想著爭寵奪愛好上位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個瘋子。
跪得太久視線都模糊了,她也知道這回是真的惹了爺厭惡,可如果不是福晉把爺拴得那樣緊,她也不會想這樣的法子出來。她在家時也是嫡女,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咬牙忍了半刻整個人就搖晃起來。
蕊珠急切地往門外張望,一見有人來就飛快的低下頭去,她身子雖比宋氏強些,也沒幹過粗活,心裡明白不應該聽了宋氏的話這樣作態,可除了這個還真是沒法子了。
周婷的話一到,宋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