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軻,刀劍未卸進了宮,單膝跪在勤政殿前。
簡颯心中生疑,昨日才頒下聖旨,命他率部與羽林聯軍,可今日他就到達京城,很顯然不是昨日離開的幽州。他走過去,“沈將軍有禮。”
他與沈軻有過數面之緣。
“簡大人。”沈軻昂藏八尺的男兒,身材魁梧,“陛下可在御書房,我已經等了一個時辰,有急事要稟明陛下。”
簡颯疑道:“沈將軍此時應該在幽州,怎麼會離開駐地,統帥不得擅自離崗,你可知道?”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沈軻面露難色,“齊國公半個月前回到幽州,帶著過半的徵北軍反了,剩下的一半唯馮琰之命是從,我如今是空有統帥之名,卻無統帥之權,手下只剩千餘人,你讓我如何繼續留在幽州?”
“你說齊國公反了?”簡颯大駭,“怎麼可能他不是纏綿病榻多月,已行將就木。”
沈軻搖頭苦嘆,“我也以為他病入膏肓,不久於人事,可這一轉眼,他又生龍活虎。”
沈軻是焦頭爛額,剛剛接掌徵北軍,千頭萬緒,部將多數不服他,事事受阻,他已是一籌莫展。可他這個統帥的位置還沒坐熱,這齊國公就把過半的兵力拉走,剩下的只聽馮琰的號令,他被完全架空了。
“沈將軍快起,我去請陛下。”
今上正在氣頭上,一聽沈軻的稟告,更是火冒三丈,手裡拿著從和風閣帶出來的刀,直接抵在沈軻的胸口上,狠狠地捅了進去。在錢若水處沒有痛快落刀的壓抑,在此時此刻,終於得到了紓解。
鮮血迸出,染紅了御書房剛剛打掃乾淨的地板。
簡颯往後退了一步。
“找到杜恪辰,立刻,馬上,否則朕就殺了錢若水”
杜恪辰在午時醒來,窗外知了不知疲倦地嘶鳴,風吹樹葉沙沙作響,是一個適合安睡的炎熱午後。
他的傷在胸口,替管易抵了一箭。
“你醒了?”管易一直在自責,不眠不休地守著他。
杜恪辰扯開嘴角,“放心,老子死不了。”
管易睨他,眼中卻有淚光閃閃,“你以為你是貓啊,有九條命。”
“老子比貓還多一條呢”杜恪辰聲音陡然拉高,不小心扯到胸腔的力量,疼得他齜牙咧嘴。
管易急忙上前,緊張地問:“怎麼了,哪裡疼了?”
杜恪辰倒抽一口氣,“哪都疼,你中個箭試試,看你疼不疼。這裡是哪?京城嗎?”
管易面容微松,“你倒是認得,這是錢側妃出嫁前的閨房。”
杜恪辰左右打量了一圈,抬眸問他:“你還不出去?我媳婦兒的閨房,豈是你能隨便進來的?”
“你還有心思耍嘴皮子,看來是沒有大礙了。”
“說說現下的形勢,佛兒性命無虞吧?”杜恪辰確定自己是在京城,也就放了心。
“你還是先關心自己吧。”管易說:“今上以謀逆罪封了你的厲王府,府中一干人等被押入天牢,王妃蕭氏現被羈押在冷宮,與廢后關在一處。”
“祁豔被廢了?”這是杜恪辰始料未及的,“他怎麼敢他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昨夜宮裡傳來錢側妃提前生產的訊息,可如今人進不了宮門,訊息也傳不出來。”
杜恪辰掀被下地,“你怎麼不早說,我要進宮。”
“你不能去,你如今一出錢府就會被關起來,以謀逆罪處死。”
“就算是處死,我也要先把佛兒救出來。”杜恪辰艱難地取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就算暫時救不出她來,也要確定她平安無事。”
“你不能出這個門。”管易鄭重地強調,“如今我們擁有先機,今上絕對不敢動她。”
“他敢不敢是一回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折磨佛兒和我的孩子。”杜恪辰捂住胸口的血跡,又用棉布纏了幾層,才穿上那件黑色的外袍。
“你如今擁有與今上談判的資本,不能失了先機。”
“先機?什麼是先機?我只要佛兒平平安安,沒有佛兒,一切都不具意義。再者說,我要什麼先機,我手裡有他最想要的東西,用它來換佛兒,再合適不過了。”
管易怔了一下,“你是說……那絕對不可以”
杜恪辰越過他,推門而出,卻見簡颯和錢忠英已經門外候著。
杜恪辰怒目一瞪,“簡大人你還有膽出現在本王面前”
“求殿下快去救佛兒吧”簡颯雙膝跪地,把在勤政殿所見所聞毫無保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