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憐。
英宏抬眼看見,不動聲色的從御案底下伸過手來,輕輕的覆在我的手上,眼睛裡有著信任,以及鼓勵。
他手心的溫度讓我的內心頓時一熱,忽然間就覺得,有他如此待我,我當真是什麼也不用怕了。
過了大約有兩柱香的時分,安槐進來回稟道,“啟奏皇上,兩柱香過去了,並不見一個蜂兒飛過來。”
“啊,”良昭儀頹然倒地,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再次將求救的眼神投向瑾貴妃,然而瑾貴妃此時正扭頭看向英宏,似並不曾看到她。
到此時,良昭儀是真的絕望了,她哀哀的看向英宏,連話也說不出來,她的眼裡有著無盡的不甘和憤恨,亦有著無盡的悽楚和愛戀,這樣的眼神看在我的眼裡,倒有些微微的心酸起來。
我本不願如此待她呵,我總也想不明白,無怨無仇,她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就如她也不明白,我到底對她設下了怎樣的一個套兒。
英宏的臉上再不見一點溫度,他冷冷的一擺手,道,“帶她下去。”
良昭儀面如死灰,也不掙扎,任憑著太監們將她拖走,臨出門時,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我發現,那眼裡滿是滿滿的哀傷和絕望。
英宏臉色陰沉,久久不發一言,我和瑾貴妃也不敢吭聲,大殿裡寂靜無聲,人人都彷彿被這種沉寂鬱悶的氣氛壓得動彈不得,難以翻身。
雖然將良昭儀如願扳倒,然而我的心裡卻並無半點歡喜,我的頭漸漸的暈了起來,身子也忍不住的搖晃,才要向英宏告退時,冷不防那邊瑾貴妃突然開了口。
“安槐,宮裡居然有太監沒有淨過身,你這個內務府的總管是怎麼當的?”瑾貴妃的語氣此時咄咄逼人,森冷裡透著嚴厲。
只見安槐的身子猛的一哆嗦,撲通跪倒,連連磕頭,“奴才該死,奴才知罪,奴才該死……”
瑾貴妃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轉向英宏,道,“皇上,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內務府實在是難辭其咎,安槐罪不可赦啊。”
安槐被她這一句罪不可赦嚇得魂飛魄散,額頭上立時冷汗一片,抖嗦嗦的連求饒都出不了聲兒了。
瑾貴妃此時猛不丁的將矛頭突然轉向安槐,讓我很是意外,我冷眼看去,只見在門邊兒上侍立的李德臉上滿是得意的淺笑,雖然那日因為打死宮女的事被英宏責罰,然而沒過多久,瑾貴妃就以李德已經很是痛悔改過,自己又是使喚慣了的為由,將他重新升為錦元宮的太監領事。
看著他們主僕此時的表情,我心念一閃,頓時明白,原來,瑾貴妃今日的這步棋,是下在了這裡,除去安槐,將李德扶上內務府總管之位,可一直都是瑾貴妃惦記的事兒。
她或許是想保良昭儀的,因為如果要保住良昭儀的話,勢必就得讓我栽下去,然而她亦是極聰明的,若是我設下的圈套,那必定是精心安排了的,讓我栽下去的可能極小,如此一來,不如,就抓住了這個機會,除去安槐,內務府總管的位置從此由李德取而代之,從此,整個後宮乃至整個內務府,就全都在她瑾貴妃的掌握之中,相比之下,一個區區的良昭儀,實在是沒有整個內務府的分量來得重,也難怪她的態度前後變化的那樣快。
她大約是覺得,經過了這樣的事,安槐再無翻身的理,雖然此時面色嚴肅端正,然而眼裡已經隱隱有了得色,瞄著安槐的表情,就好像已經是看著一個死人般。
英宏看著安槐,也不禁皺起了眉,然而他亦有些猶豫的樣子,遲遲不開口。
見了這番情景,我不禁有些急了,安槐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先不說失去他對我有多大的損失,若整個內務府落進了瑾貴妃的掌控之中,只怕,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我了。
雖說她曾經救了我,然而到了如今,我越來越懷疑她當初的目的,那件事實在是讓她佔盡了便宜,想著她平日的為人,還有皇后跟我說的話,以及,她和良昭儀之間的這種似無若有的默契,讓我再也不敢認為她對我有什麼善心?
那邊安槐已經面如土色,頭也不敢抬,這個在宮裡浸淫了許多年的老太監,面對這樣大的罪名,亦只剩了哆嗦,甚至,不敢抬頭用眼色向我求救。
我心裡急如閃電,忽然想起一事,乘著英宏的這一猶豫,我忙裝著不經意的樣子開了口,緩緩向安槐問道,“那個太監是什麼時候進的宮?又是誰經的手?安槐,你可記得?”
安槐一怔,忙回道,“回娘娘的話,那個何管祥,並不是由內務府派去霓霞宮的,是……”說到這兒,他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