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險些從床上跳起。
顏墨梵向床內挪了挪,羞澀又戒備得凝視著博婉玳,兩人四目相對。
博婉玳明眸皓齒,自有一番婉約風韻,顏墨梵看著她,竟一時間沒了思考,只這麼定定的,看著她。
博婉玳也被他那墨玉般微眯著的,似怒而若笑,似嗔卻含情的雙眸鎮住。
“陛下,晚膳已擺好,請陛下、鳳後用膳。”直到許慶聲音在明黃鑲珠絲織煙紗簾外響起,倆人才先後晃過神來,顏墨梵立刻轉頭看向床內側,眼角微揚,氣息輕喘。
“擺進來。”博婉玳在床沿坐下,吩咐許慶。
“等等。”顏墨梵迅速下得床來,開玩笑,沒病沒痛的,躺在床上用膳,陛下還坐在床沿,這要是被哪個有心人一傳,裝嬌媚上的罪名他可就坐實了,自已還要這臉不要。
“陛下,我們還是外殿用吧。”
“就依鳳後”博婉玳不反對,卻也不見起身。
“福兒,更衣。”顏墨梵向外喊了一聲,福兒本就在外殿紗簾處候著,迅速進來,為顏墨梵套上一件滾雪紗衫,扣上紫金玉如意腰飾。
“陛下請。”顏墨梵穿戴妥當,示意博婉玳先行。
博婉玳這才起身,兩人先後走出內殿,一桌佳餚已在等著他們,博婉玳向許慶吩咐今晚在此留宿後,才在上首坐下,看著福兒為顏墨梵佈菜。
福兒等人聽著陛下在沉香殿留宿,心中歡喜不已,顏墨梵則面燒耳紅,胸口跳動的厲害。
晚膳後,博婉玳見時辰還早,便拉了顏墨梵來到離沉香殿不遠的映光臺,映光臺是這座行宮的最高點,由四周俯視宮院,可看到這座依山伴水而建成的純陵行宮的全貌。
此刻晚霞餘暉潑灑著這座宮院,在兩人周身形成一圈金暈,迎面徐徐而來的涼爽,令兩人的髮絲與衣袂紛紛起舞。遠眺之,如同千年神祗隨著霞光,劃過九天雲層而降與此處高臺,指點江山,舉止的高貴大氣,更是讓凡塵俗子們膜拜與想往。
“鳳後,你看,那處宮殿與花園,從這看去就是大耀皇家紋飾,皇宮與每座行院都有,可人立在這下面時,是怎麼也看不出來,這便是局外與局內,高瞻遠矚與囿於其中的區別吧。”博婉玳指著一處花圃,讓顏墨梵看遠處景緻,果然如一個簡單的日月交耀單翼鳳凰紋飾。
“陛下,臣侍一直不明白,為何皇家紋飾會是一隻單翼鳳凰?”顏墨梵自然從小便識得大耀皇家的紋飾,也只有皇家才敢以鳳凰為家紋,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單翼鳳凰,如百里、西漠等國皇家紋飾,鳳凰都是雙翼。
“這個紋飾是太祖皇帝順手畫的,那時太祖還未一統大樂朝天下,大樂女帝當時遷都嶺南翰州,故那時大耀等於只得半壁江山,太祖皇帝揚言,待她一統大樂十九州之時,便是將皇家紋飾改為雙翼鳳凰之日。不想嶺南地勢之險,使她終其一生都未能一統江山,直至世祖皇帝之時,終於拿下嶺南四州,想把紋飾改為雙翼鳳凰之時,又突聞西漠鐵騎大舉進攻而擱置此事,之後大耀與西漠爭戰近十年,世宗皇帝登基不久,幷州、目州、曲州便失給了西漠國。直至今日,大耀歷代帝王都未能完成太祖皇帝的遺願,未能拿回西部三州,且西漠鐵騎,至今都是大耀強敵。母皇為抵禦西漠,建了三大馬場,不想一生心血又被天災人禍盡毀。”博婉玳遠望著那單翼鳳凰,沉痛說著昔日輝煌、壯烈而又慘痛的家族史,及大耀百年來的南征北討,沙場勝敗。“歷代帝王都不願自揭短處,故這些也從未在史書中提及。”
“陛下,臣侍逾越,望陛下恕罪。”顏墨梵凝視博婉玳,她雙眸的堅毅與臉上的沉穩自信讓他怦然心動,覺得每次見到她時,她都比前一次見著時更美,都能給他不同的驚喜,顏墨梵此刻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連忙伸手按按發燙的雙頰,許久後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失態,立刻低頭向博婉玳告罪。
博婉玳轉過身來,面對他,但他低頭行禮,博婉玳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伸手握住他的雙手:“你是朕的鳳後,有權知道這些皇家家族史,朕希望,朕能完成太祖遺願,讓這家徽上的鳳凰揚展雙翅。”
“臣侍相信陛下定能奪回失地,讓這隻鳳凰完整無缺。”顏墨梵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內心平靜下來,翻轉雙掌,與博婉玳的手相握,抬頭看向她,臉上的紅暈此刻略退了些。
“有鳳後這話,朕必能做到。”博婉玳目眸閃著從光芒,轉頭又看了一眼那單翼鳳凰後,自信的對顏墨梵保證道,兩兩相望,順勢將他拉近自己,擁進懷中。
在空中盤旋多時的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