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祭祖儀式上見過——是阿九的父親,塔篤寨的寨主。
他跟那天一樣臉上帶著面具,身上穿著寨子裡特有的長袍,身形高大威猛,陰冷幽亮的目光正從面具中透出來。
“嚴警官,你來這裡做什麼。”他用特別平淡的口吻問道。
他既然知道自己姓嚴,那就說明他們這群人的所為都在這個男人的監視下。“阿九父親,我可以這麼稱呼你麼?還是你喜歡聽我叫你寨主?”
或許是沒想到嚴嘉恩說這個,男人愣了愣,聲音中透著那麼一點笑意。“我叫德巴,你可以德叔叔。”頓了頓,他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這次嚴嘉恩老老實實地回答他:“我來尋找真相。鳳凰古鎮發生的所有命案,兇手就是塔篤寨。”
“那麼,你打算把我們都抓走嗎?”
嚴嘉恩搖搖頭:“我只抓兇手,我相信你們寨子裡的老弱孺婦是不知道你們做的事的。雖然,他們的心也挺狠。”
“錯。你錯了嚴警官,不是我們寨子裡的人心狠,這一切都是古鎮的朱家造成的。而我們,已經忍了幾百年!”
嚴嘉恩看著他的面具,耳邊不知道為什麼響起連修彥跟她的說,真相真的會毀了所有人麼?她,不信。“德叔叔,看在您是阿九父親的份上,我叫您一聲叔叔。現在既然您把我帶到這兒來,我想您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如果我不幸死在這裡,也請你把真相告訴我,別讓我死不瞑目可以麼?”
德巴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透過面具傳出來,聽起來悶悶的。
“嚴警官,你確實很有意思。其實從你們第一天到古鎮,我就已經注意到你們了。我很佩服你的果敢,也欣賞你敢獨自一人來我們這裡的勇氣。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但是我要提醒你,知道這件事以後你就不能離開這裡了,一輩子都不能。即使這樣,你還要聽麼?”
“要!”
嚴嘉恩的執著有些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老實說,從我來找你們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這條命如果能換來一個毀滅所有人的真相,那也值了。”
她的話讓德巴沉默了許久,再開口時聲音裡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
“你的同伴,有人知道了真相?”
“對。但是他不肯告訴我,我只能自己來找了。”
“這樣看來,不僅是你,連你的同伴我也得讓他們留在寨子裡了。”德巴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嚴嘉恩這才有時間打量此刻深處的環境,看了一圈心頭咯噔一聲。這個地方,不就是之前朱峰帶著他們走過的密道麼?是朱峰騙了他們,還是阿九騙了朱峰?!
沒過幾分鐘,德巴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嚴警官,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真相,恐怕是你職業生涯最後一個真相了。你,做好準備了麼?”
見嚴嘉恩沉默,德巴自顧自地在他面前坐下,看到他這個舉動,嚴嘉恩心神一動,開口問道:“不祥,是你撫養他長大的對麼?”
“是的。”面具裡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你是如何知道?”
“因為你們的動作習慣如出一撤。”當時在朱雀山洞內,第一次跟不祥見面,他也是坐在她對面給她講故事。不過幾天的時光,卻恍如隔世。
德巴沉默了一瞬,“不祥他……是個好孩子,只可惜他的出生本就是我為了一個目的。嚴警官,你可知鳳凰古鎮和塔篤寨,是哪一年建立的嗎?”
嚴嘉恩搖頭,“我只知道建成歷史有幾百年。”
“對啊……幾百年了啊,到底有多久了呢?你知道我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就是去鏡子前看看自己,問自己還要堅持多久。這種必須爭鬥卻也必須互相扶持的仇人,如果可以,我倒真希望我們和古鎮只留下一個。古代很多帝王都希望長生不老,但其實這種事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當你看著你的親人一個個死去,所有愛的人都離開你,而你接下去的生命中只有永無止境的孤寂,那樣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德巴說到這裡,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嚴嘉恩看到的是一張特別平淡無奇的臉,跟阿九有幾絲相似,沒有什麼讓人記憶深刻的地方。但是嚴嘉恩知道,看一個人要看他的眼。這個人的眼深邃滄桑,彷彿沉澱了很多東西,而那種東西讓他的氣質變得穩重,卻也帶著幾分陰翳。
“我想,當時你們偷偷來寨子找阿九,朱家那個小子應該跟你們說過,阿九臉上為什麼不帶面具吧?我們寨子的男子為何到二十五歲才算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