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政是個什麼人我會不清楚,只消幾十板子,他肯定把你供出來,看你還死撐到什麼時候!”
趙汶低頭看著散落在面前的信件,一言不發,沉默了。
他的眼神越發陰冷了,指著趙汶嘲諷道:“你倒是能耐了,幾年下來出息見長啊。只要知道哪些人被我懲處過,對我懷恨在心,你就偷偷和哪些人結交。是不是指望著他們幫你取代我啊?”
趙汶不敢再多辯解,只能一個勁兒地叩頭,連聲說著“不敢”。
趙源從桌案後面出來,將觴中酒漿對著他兜頭潑下,然後用酒觴一下下地敲打著他的腦袋,訓斥道:“你這個蠢貨、痴物,我給你好好醒醒神!你以為那些六鎮勳貴會真心幫你?無非是看你傻,容易擺弄,方便他們繼續貪賄,作威作福罷了。那些鮮卑武夫粗鄙不文,除了打仗貪錢什麼都不會,要是讓他們染指了朝政,先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不了多久就得給毀了!
我入京輔政十餘年,將他們一個個攆出朝堂,換上真正有本事有能力的人來治國治政,方才有今日的大好局面。想社稷長治久安,必須要靠漢人;靠胡人打打殺殺那一套,要不了幾天就得亡國。別以為先王傳位給我單單是因為我比你年長,他心裡比誰都明白,你根本就不是塊治國的料!”
在座的人都是趙源親自選拔,信任重用的漢臣,自然都對趙源忠心耿耿。何況他們幫助趙源整治親貴宗室們的貪賄不法,早已被這些人痛恨不已,所以他們早已和趙源成了一條船上的人,必須要依賴趙源掌政才能生存。因此趙源說出這番話時,人人都深以為然。而望向趙汶的眼神裡,也或多或少地隱含了敵意和排斥。
趙汶突然抱住哥哥的雙腿,大哭起來:“大哥若實在信不過我,就殺了我吧。以免我活著一日,大哥就一日寢食難安。”
“呸!就你這樣的傻子,還不值得我耗費心思。相士們胡謅幾句,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以為自己能成真龍天子了!”他一面狠狠罵著,一面衝著趙汶的肚子踹了一腳,把趙汶踹得仰翻在地。
陳元康實在看不下去了,畢竟趙源的舉動和言語太過粗暴,實在有失風度。為了避免他繼續出醜,只得起身離席,拉住趙源的袖子,同時跪地勸說道:“大將軍不必動怒,太原公向來老實敦厚,既不敢有反心,又沒有確鑿證據,不如先放過太原公一次吧。”
趙汶將額頭都磕破了,滲出血來,他不再說話,只是放聲大哭,淚流滿面,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
趙源餘怒未息,又想上前拳打腳踢時,被陳元康和崔暹一左一右地極力抱住了。無論他如何掙扎,也未能掙脫。
眾人紛紛離席跪地,給趙汶求情,勸他息怒。
趙源向來性情爽直,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氣頭很快就過去了。他的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示意兩人鬆手,然後返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對崔季舒吩咐道:“擬旨!”
從人趕忙送上文房四寶,在旁邊的小案上擺放好。一切就緒之後,崔季舒在案前坐下,提筆等待草詔。
趙源很快做出了懲處決定,免去趙汶京畿大都督一職,在家閉門思過。高德政革職,杖五十,發往軍前效力。太原公府親衛由五百減至三百,一應門客全部遣散。
剛剛草擬完畢,墨跡未乾時,忽然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來,在陳元康耳畔小聲說了幾句。陳元康的神色立即嚴峻起來,趕忙向趙源稟告道:“大將軍,河南有戰報來,十萬火急。”
趙源略顯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很快,信使將戰報取出,交給陳元康。陳元康雙手託著奉上。他接過數道密封的戰報,拆開來瞄了幾眼,接著起身走到陽光照耀處,眯縫著眼睛頗為吃力地看了一遍。
漸漸地,他的臉色蒼白了,連呼吸也急促了,緊接著,身子晃了晃。等陳元康發現情形不對,慌忙上前來攙扶時,他已經背靠著廊柱,慢慢滑落下去。
190
190、天降橫禍 。。。
趙源身體不好的事情,在座眾人也只有陳元康和崔季舒知道。當大家一齊驚愕,愣在當場的時候,陳元康已經搶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大將軍,大將軍!”
眾人紛紛離席,聚集在周圍,不知所措了。“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突然倒下了?”
精通醫術的崔季舒撥開人群,到陳元康身邊蹲下,略一檢視,只見趙源臉色極度蒼白,呼吸微弱,早已失去了意識,昏厥過去。他連忙讓陳元康將趙源放平,然後掐了掐人中。
沒多久,趙源徐徐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