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來龍去脈。然而卻讓他愈發陷入困境。他該怎麼做,才能讓阿凝相信他和榮宓的死並無關係呢?
“給朕找到她,若是找不到……提頭來見。”男子聲音低啞,帶著無限的疲憊。
幾個人離開懋勤殿時,趙琰的手肘撐在桌案上,手掌按著額頭,露出一側瘦削而修長的背影,稀疏的燈火下,透著刻骨的淒涼和寂寞。
阿凝說的那些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那是對他殘忍的凌遲。他知道她是傷到了,才口無遮攔,可是,他對她的愛都遭到她的質疑,他的心頭彷彿被生生插上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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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漸漸泛了白,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了,而嶽朧煙一直沒有訊息。
倒是魏京那邊,來請示皇上,靖北王世子要如何判的問題。趙琰默了半晌,道:“念在靖北王府對朝廷貢獻多年,從輕了判吧。”
寧知墨很快就放出了大牢,訊息傳到熹寧宮,錦紫以為此事多少能讓主子高興些,便興沖沖去回稟了。
阿凝抱膝坐在窗邊,一個日夜下來,臉色熬得白紙一般。
是因為過去的罪行暴露了?所以才放了寧知墨?女子唇間扯出一抹諷笑,他果然是……要人死就死,要人生就生啊。
她仍然是一身薄煙羅衫,靠在那裡。通紅的眼睛似乎已把淚水流乾,之前還有無數的控訴、指責,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
事已至此,她已經成就了天下最大的笑話。她嫁給這樣的仇人四年之久,她甚至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她處在一個可笑又可悲的境地,如今進不得退不得,簡直生不如死。
這是一個錯誤,錯得離譜。
門被推開,她知道,是他進來了。但她已經不想看他一眼。
“阿凝,”他低聲喚了一句,一步步,慢慢靠近她,“嶽朧煙跑了,我沒有辦法立刻證明我的清白,但還是想跟你解釋一次。”
“我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一副菩薩心腸。我做過的事情我認,可我沒做過的……也必須和你說清楚。”
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眸中已是死灰之色,彷彿並沒注意他在說什麼。
她的目光這樣絕望,讓趙琰的心頭狠狠一痛。他續道:“阿凝,你信我,我從未和榮宓有過任何聯絡,更不提交情。只有嶽朧煙,替我回過她兩次信,後面也再沒回過。你說你看過她寫的日誌,應該知道這一點。至於這種邀她去青玉殿的字條,是我特意捏造出來給寧知墨看的。至於那塊棉帕,那是小時候我唯一遇見她的一次,她在哭,我就隨手給了……”
“住口!”阿凝忽然吼起來,“你可以再繼續踐踏我姐姐試試!”
趙琰愣了一瞬,很快又續道:“阿凝,我並沒有……並沒有踐踏她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你,我愛的,也從來都只有……”
“啊!”阿凝尖叫了一聲,猛的捂住耳朵,“你不要再騙我了!你騙我騙得還不夠嗎?!你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我不想看見你,不想!”
後來孤身寂寥的那些日子裡,趙琰才驚覺,其實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又如何解釋得清楚?只會越描越黑罷了。這口黑鍋,他只能揹著,背上一輩子。
然而這時候,他還是試圖讓阿凝知道真相,他想,阿凝是個明事理的人,分析事情時客觀冷靜一點都不輸給他,誰是誰非,她能辨認得清楚。
☆、第 149 章 雪滿路(四)
沒有誰是絕對理智的,特別是牽涉到與自己感情深篤的人或事。阿凝從來都是趙琰的不理智,這一點他早已清楚;而以那樣悽慘的方式死去的姐姐,便是阿凝的不理智。
這些年來,阿凝一直以為姐姐的死純屬意外,心中的怨懟只是針對上天的無情。曾經有很久,她甚至痛恨這樣的世界,上天以萬物為芻狗,輕易剝奪去她最親之人的性命,她也多少能理解姐夫的行為——這個世界如此讓人失望,讓人厭倦,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時至今日,她猛然發現,此事原來是人為,叫她如何能客觀?如何能冷靜?當年她有多麼憎恨上天,現在就有多麼憎恨這個仇人!這種恨意排山倒海,早已沖毀她所有的防線,滿心的潰不成軍,何談理智。
趙琰也已經到了絕路,手無措間只是繼續重複著,申辯著,他恨不能剖開心肺來表明真心,“我沒有騙你,阿凝!我就用你所說的、我最愛的權勢和地位來起誓,我若有半句虛言,就叫我失去這所有的一切!”
他後面又說了什麼,阿凝已經沒再聽了。他跟她作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