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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撒了許多青花茶壺的碎瓷片,管姨娘一臉怒然,隨手從旁邊的粉彩牡丹美人花瓶中抽了根橘花枝條,竟要衝過去往榮宜身上抽。

“你個小娼婦!看我打死你!”

榮宜的丫頭秋萍攔在前面,生捱了幾下。榮宛使了個眼色,香雲立刻指揮了幾個跟來的粗壯嬤嬤,把猶如瘋婦的管姨娘拖開。

管姨娘還在掙扎,卻拗不過身高體壯的兩個嬤嬤,她身子被制住,嘴裡仍然在噴糞,“你個死丫頭!小娼婦!如今跟著外人來欺負你親孃!你還記不記得十幾年前是誰把你屙出來的?要不是我,你能生在這府裡吃香的喝辣的?”

這一句句一聲聲的,簡直不堪入耳。

榮宜跌坐在地上,流著淚不說話。

莫說阿凝,旁邊的丫頭婆子們都聽不下去了,哪裡有親孃這樣罵親生女兒的?真不愧是個花街柳巷出來的,也幸好,管姨娘所生的另一個孩子,二房唯一的男孩兒榮寅,養在了二太太名下。

榮宛則淡定許多,似乎看多了管姨娘撒潑。她讓人捂了她的嘴,厲色道:“姨娘莫不是瘋了?府裡的正正經經的小姐也是你能辱罵的?!這事兒若是老太太知道了,你以為你還能留在府裡麼?”

管姨娘看向榮宛時,眸中的憤怒和不甘更盛,彷彿榮宛是她仇人似的,將她惡狠狠瞪著。

榮宛自然知道,因為榮寅被母親養在身邊,管姨娘對詹氏母女恨之入骨的,平日裡被壓著抬不起頭,只能忍著,這會子不知是著了什麼瘋魔,竟毫不掩飾了。

榮宛卻不理她,只把榮宜從地上扶起來,給她理了理衣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榮宜只默默流淚,不願意說話。榮宛便看了眼秋萍。秋萍一邊臉頰上有紅腫的傷痕,顯然是方才被抽的。

她噗通一聲跪地,說清了事情原委。原來這段日子榮寅病了,管姨娘心下著急,不知從哪兒聽來個治療咳疾的偏方,說是要服用雀華庵靜安師太念過咒的香灰水。但這位靜安師太每回唸咒制靈水,都須收一百兩銀子。管姨娘賣了自己的幾乎所有值錢東西,也只湊出五十兩來,多次去求老太太,不料老太太完全不信她的話,她便找上了榮宜。

榮宜雖說是庶女,但因府裡姑娘本就不多,府裡每每有簪花錦緞之物,自然也有她一分,說起來,她的銀錢的確會比管姨娘的多一些。可榮宜卻不願意給,加之又頂了她幾句話,這才讓管姨娘發了瘋。

秋萍哭道:“我家姑娘的確是沒銀子了,若是有,也不會不給姨娘的!還請四姑娘和六姑娘給我們姑娘做主!”

阿凝是有些驚訝的,因她先前也毫不遲疑地以為這管姨娘要錢是為了賭而已,沒想到真是為了治病。只不過,這位師太也是獅子大開口,不過念個咒,就要一百兩銀子,顯見也不是什麼清心寡慾的修行之人。

阿凝也走過去輕聲撫慰榮宜,榮宛則坐在一把紅木藤心圈椅上,睥睨著管姨娘,悠悠道:“難不成,管姨娘是不放心我母親,覺得我們沒有真心給寅哥哥找大夫治病?”

管氏如今漸漸平靜,也不再開口了,可眼神裡仍然是毫不掩飾的憤恨。這榮宛跟她娘一個貨色,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她們,她也不會跟兒子分開!還弄得如今親生兒子根本不認自己的地步。

“姨娘實在是錯看我娘了。我娘一向把寅哥哥當親生的,這闔府上下哪個不知道?要不然,祖母和爹爹也不會放心把哥哥留在母親身邊。倒是你,這樣的教養,實在不配在我們東臨侯府待著,不如我晚些時候回了我娘,回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那邊,把你賣出府去如何?”

“你……你敢!我是二老爺的人,你個小丫頭憑什麼來教訓我?”

榮宛笑了笑,“我敢不敢不打緊,關鍵在於姨娘你到底是想繼續安分待在府裡,還是想出府去做你的老營生。不管什麼選擇,都有我娘給你做主就是了。”

管姨娘被氣得胸膛起伏,她沒料到榮宛一個十幾歲的丫頭竟敢做這樣的主。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地位,這會子也覺得自己是一時氣暈了頭了。 “我也沒有什麼期盼的,就是想求個藥治我兒的病。”頓了頓,又續道:“我知道太太已經請了好大夫,用了好藥,但是……我還是想盡一份心。”

說著,她又轉頭看了眼榮宜,咬牙切齒道:“你口口聲聲說沒錢,我呸!騙誰呢!不過是五十兩銀子,前兒我親眼看見你賞了后街上的張五一大把銀子,如今怎麼就拿不出來了?”

榮宜抹淚的帕子微微一頓,身子微僵,一旁的秋萍也臉色一變,辯解道:“你不要胡言亂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