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了賀森耳朵裡,年近八十歲的老人身子骨再硬朗也經受不起這種晴天霹靂,中風住了院。二十一年來他如履薄冰地守護兒子,最後卻被人算計了。
賀建國的罪名不止是盜採國家金礦,他與莫傳松非法經營暗夜,非法獲取不正當收入也被有心人挖了出來。洗黑錢、盜採國家礦產兩項大罪,哪一項坐實了,這輩子也得在監獄裡度過。
“阿天啊,這可怎麼辦?”張玉淑一把鼻涕一把淚,丈夫被捕入獄,公公臥病在chuang,兒子全力壓制滿城的飛短流長,卻不能封了眾人的嘴,他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死,連平時與她交好的那些太太們都對她避而遠之。
賀天看著病chuang上面黃肌瘦的老人,童顏鶴髮不復昨日,病來如山倒,他的爺爺終歸是老了。
“媽,您與小雯先去英國吧,UncleRyan已經聯絡好了那邊的大學,等風聲過了你們再回來。”
“我走了你爸爸怎麼辦,老爺子怎麼辦,我不能走。”
張玉淑嫁來賀家三十餘年,公公脾氣不好,卻從沒為難過她。她與賀建國雖說不是感情篤深,但賀建國從來沒有招惹過花邊新聞,待她一心一意,如今有難,卻要勞燕分飛,她說什麼也做不到。
賀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和悅用過的水杯,湊到嘴邊,揚了一下,才發現杯子裡沒水了,空了。
人不順心的時候,當真是事事不如意。
和悅立即拿過杯子,倒了一杯溫水,遞迴給賀天。賀天沒接,曲指頂著眉心揉了兩下,“放下吧,你先回房休息。”
和悅“哦”了一聲,拖著扭傷的腳拉開房門離去。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小雯在S大肯定呆不下去,她現在的學業很重要,讓您跟去英國,是讓您督促她好好學習。”賀天對賀雯的瞭解比家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詳細,她最喜歡泡吧,小小年紀就結交很多異性朋友,就差沒跟人睡一起,身邊沒人管教,早晚要出事。
“我怕你爸爸會怪我。”張玉淑抽咽著,又從手裡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柔軟的面紙,抹完了眼淚抹鼻子,那紙巾盒眼看就要被扯空了,身旁的垃圾樓裡全是紙團。
“我會跟他解釋的,您不用多想。”
“我想走之前見你爸爸一面。”
“明天九點鐘的機票,我會讓劉軍護送你們登機。”賀天駁回了母親的想法,想見父親?如果能見到人,取保候審不成問題,可是有人從中作梗,連委託律師都見不到父親的人。
老爺子向他承認那副敬方歲捌的八駿全圖是一張藏寶圖,是五十年前曾爺爺霸佔翠竹雅苑時蒐羅出來的,這麼多年,沒有人參透其中的玄機,就一直將圖掛在書房裡,想等自己百年之後,再把這個秘密傳給他。
曾爺爺臨終前說那只是一座地下金庫,而並非金礦,但父親與莫傳鬆開採出來的,不止是大堆金燦燦的金條,偏向主樓地基處竟是一座小型金礦!
翠竹雅苑建在一座地下金礦上!這惹紅了多少人的眼球!
是天意?還是有人栽贓陷害?父親百口莫辯。
…本章完結…
☆、第176章 父親吞鐵
賀天與莫世奇想盡辦法終於將莫傳松從大獄裡撈了出來,卻始終沒有賀建國的任何訊息。
晚餐後,和悅為賀森的病chuang上支好移動小桌,往硯臺裡倒了些墨汁,陪著他一起寫毛筆字。
賀老爺子中風送院就診及時,沒有留下後遺症。只是他心情不好,賀天又很忙,每次回來醫院皆是三更半夜,爺孫兩人總是打不了照面。
傷筋動骨一百天,和悅扭到了腳筋,走路都成問題,只能乖乖留在醫院。望著窗外皎潔的滿月,深深地感慨,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看我這副字寫得怎麼樣?”賀森放下毛筆,滿意地看著自己寫得字,瞥見和悅正對著窗戶發呆。他對和悅有歉疚,他一直怕和悅毀了賀家的基業,卻不成想會是自己的兒子。
“啊?噢。”和悅回神,探身看著書桌上那一行筆墨橫姿的字型,拂了拂捲曲的頭髮,“我不懂狂草。”
“差點兒忘記了,和悅寫得是行雲流楷。”賀森拈起這張寫過字的宣紙放在一邊,重新鋪上一張,“露一手,讓我看看。”
和悅謙卑地笑笑,站起身,挪著腳靠向賀森的chuang邊,持起筆,寫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一筆一畫流暢自然,字型中規中距,清秀雋雅。